大·司马(1272)

邓艾也迅速就察觉到了姜维的计划：

“他巧妙的避开了我的锋芒，在我们都认为他一定会想办法沿着最近最快之路线撤回蜀国境内之时，反其道而行，真是让他钻了一个巨大的空子，现在陇西就算是被我们收复了，也不过是个空空如也壳子罢了……”

这时帐中许多将领都力劝邓艾迅速追击，可邓艾却对他们说：

“现在姜维已经越过了洮水，等我们追到那里的时候，恐怕他早就已经翻过了牛头山撤回汉中了，而且还很有可能会在牛头山下设伏等着我们……”

最终，邓艾虽然成功逼退了姜维收复了陇西全境，但姜维也一个巨大的战略迂回避开了与邓艾直接交锋的危险局面，将陇西数县的百姓全数迁往汉中安置，充实了蜀国的人口和民生，同时负责在天水和斜谷牵制郭淮和陈泰的蜀军，也在得到姜维的命令之后退回蜀国境内。

两人这场尚未展开的对决，还未开始便匆匆收场了。

谁胜谁败，或许就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九）：帐谈

陇西战局平定之后，邓艾便分兵留下了部分兵力守在当地，配合朝廷新委任的陇西郡守安抚本郡的民情，而自己则在派人将战报火速赶赴洛阳汇报的同时，率领少数人马向东行进，与天水的老将军郭淮以及先他一步到达的陈泰汇合。

身为晚辈的邓艾虽然知道郭淮的特殊身份，而且因为过分低调所以在司马家中的威望和人望并不高，甚至远不如官阶与他基本持平的陈泰。可常年跟随司马懿左右的邓艾，在当年和诸葛亮于魏蜀边境彼此争斗之时，也曾与郭淮接触过，他知道郭淮根本没有任何染指权势的欲望，在司马懿全权将雍州全境交托于他之际，也从不以司马家重臣自居。

再加上郭淮有勇有谋，又深受司马师兄弟的尊敬，于情于理邓艾自然对他异常恭敬。

刚见面的时候，邓艾便主动向其行礼：

“末将邓艾，见过老将军！”

已经年过耄耋的郭淮身体已然十分康健，他也十分赞赏邓艾先前利用自己军旗扰乱张嶷视线和判断，并且成功令蜀军士气产生混乱，最终直接帮助徐质解除襄武之围的策略，还能够想到夺取鄣县来切断姜维的退路，虽然最终因为诸葛绫的奇谋而扑了个空，但邓艾能够想要这一招已经超出平常将领许多了。

“邓将军请起，此次能够逼退姜维保我陇西一郡之地化险为夷，都亏了将军你了。”

郭淮上前将邓艾扶了起来，并由衷感叹道：

“老夫年迈，恐怕等不到了，但老夫敢断言，将来恐怕能够横扫西蜀，助大将军平定天下、完成一统之大业的人，必定是将军你。”

生性沉默寡语且几乎不发表任何言论的郭淮，竟然能够给邓艾如此之高的评价，这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讶万分，唯独陈泰的脸上不仅没有任何讶异之色，他的内心反而与郭淮有着同样的预感，毕竟他可是比郭淮更早一步与邓艾相识的。

但同时郭淮和陈泰也注意到了邓艾的表情，并不像刚刚退敌之后看起来的那么轻松，反而面有愁容，似乎有什么心事。

当着众位将军的面，他们谁也没有问……

很快司马师便从洛阳发来了书信，命令邓艾留下半数兵马交付郭淮统领，进一步巩固陇西的防线，随后邓艾统兵返回洛阳交出兵权，转任兖州刺史。

临行之前，郭淮特地在军帐之中设下简单的酒席，为即将赶赴洛阳以及返回长安的邓艾和陈泰送行。

饮了几樽之后，陈泰发觉邓艾的心事愈发明显，同时他从郭淮的眼神之中注意到他也发觉了邓艾的心绪不宁，于是搁下了手中的酒樽之后，陈泰便借着私下没有旁人的机会试探道：

“士载兄似乎闷闷不乐，是否有什么心事吗？”

此时邓艾的脑海之中仍旧回忆着那天凌晨在司马师书房之内所发生的一幕，尤其是司马昭对司马师所说的话，以至于入神太深，没有注意听陈泰的提问。

见邓艾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从而陷入了神情恍惚的状态，陈泰便伸手轻轻拍了拍邓艾的肩膀，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嗯？怎么了吗？”

这下子陈泰和郭淮更加确信邓艾胸中的心事必然不是小事，陈泰再度发问：

“发生了什么事吗？看你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因为事涉机密且事关重大，邓艾自然是不敢轻易将那天发生的事告诉郭淮和陈泰的，他只能以干笑搪塞：

“不，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刚刚结束陇西战事而已，姜维居然能够料到我会截断他的后路，可见他将来必定是我们的劲敌，况且此人继承了诸葛亮的北伐遗志，日后只要有他在，恐怕我大魏边境将会永无宁日，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