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1569)

说到这里，师纂不得不在意就在他们身旁不远处的司马攸。

司马攸知道师纂在顾忌什么，他上前对师纂说道：

“师将军，你放心，就是因为要保护他们的周全我才会跟随一同赴京，只要有我司马攸一口气在，就不会有人能够伤害他们一根汗毛。”

对于司马攸做出保证的诚意，师纂丝毫没有半点怀疑，可是他真正担心的却并不是这个，因为司马攸的头上还有一个权势更大的人物……

而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飞来了一只信鸽，它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落在了司马攸的右手食指之上……

已经秘密率军抵达长安的司马昭，站在城楼遥望着江油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站在他身后的荀勖似乎觉察出了他的心事，于是便上前宽慰他说道：

“晋公，先前已经和卫瓘做好了充分的安排，再加上还有炎公子在，不会出什么事的。夜寒风凉，还是早些进去安歇吧。”

荀勖虽然看到了司马昭心中的这层忧虑，但也看到了另外两层，而这两层正是司马昭最为关切的，只是他不便挑明罢了。

司马昭自然也看得出来荀勖是在有保留的情况之下和自己说话，他将手搭在了城楼半高石墙的台阶之上，丝毫不隐晦问荀勖说：

“我丝毫不担心钟会，我所担心的是另外四个人，其中两个就是炎儿和攸儿。”

荀勖答道：

“是啊，就看他们谁能够完成您所赋予的特殊使命了……”

说到这里，司马昭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也将话题扯向了另一个方向：

“你说我这么做，能够让他们露出马脚吗？”

这一次，荀勖的回答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那就要看他们下一步到底有没有动作了……”

司马昭淡然笑道：

“说的也是……”

当看完司马昭所写给自己的飞鸽传书之后，司马攸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封书信上所写的，居然无需将邓艾父子押送洛阳受审，直接在益州隐秘之地将其秘密处决，而司马昭也明说了这样的书信司马炎的手中也有一份，到那时谁能够亲手将邓艾父子的人头送到司马昭的面前，谁就会是自己继承人的最佳人选。

要说这封言辞很短的密信之中所惊人眼球的地方只有两处，一处便是司马昭分别赋予了司马炎和司马攸取下邓艾人头的使命，而另一处更具巨大诱惑力和震撼力的，便是司马昭直接将这件事，作为了自己选择后继世子人选的重要参考标准。

严格上来说，司马攸是距离这个标准最为接近的人，因为司马炎如今人正在成都平乱，根本来不及取下邓艾父子的人头，而司马攸和邓艾近在咫尺，取下他的首级从时间上来说是最有可能完成任务的。

握着这封密信的司马攸双手不断颤抖着，他在心中不断的遥问司马昭：

为什么……为什么……

邓艾也从司马攸的神情之中觉察出了端倪，他上前从早已处于木讷状态的司马攸手中取下了这封密信，仔细看完之后他的表情显得很平静。

他对司马攸说道：

“太傅临终前曾对我殷殷嘱托，要以生命来捍卫你和司马家，如果你要这么做的话，那么我绝对不会反抗。”

情绪很少激动的司马攸，这次终于忍不住了，他扭过头冲着邓艾喊道：

“我为什么要杀您！为什么要杀忠兄！你们可都是我的亲人呐！父亲为什么非要置你们于死地不可呢！”

邓艾很能够理解司马攸的善良和仁慈，更能够体谅他的立场，所以他打从心底里认为就算是司马攸杀了自己，自己也丝毫不会怨恨他。

当然从小受着邓艾以性命忠于司马家教诲的邓忠，也抱着同样的心态。

经过了长时间的痛苦纠结之后，司马攸做出了决定……

他将目光对准了对邓艾忠心耿耿的师纂：

“师将军，我有事要拜托你……”

同样收到司马昭密信的司马炎，对于要自己亲手取下邓艾父子首级之事也深感震惊。

尤其是密信最后关于谁能够将他们的首级送到司马昭面前，谁就最有可能成为司马昭爵位和权力和继承者，这句话对于司马炎来说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因为他从小就立志想要成为像他祖父和伯父那般的英雄人物，让司马家走上至高无上的位置。

如今看来这个让他得到世子大位的机会就在眼前，司马炎怎么可能不动心。

然而邓艾是自己最为尊敬的前辈将军之一，对自己在军事上多有教导指拨，邓忠又是自己的死党兄弟，两人自小就一起习武，感情深厚，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自己的至亲。如果要亲手杀死他们的话对于司马炎来说也是一个极为痛苦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