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1594)

事后司马炎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这道伤疤他总在没有他人在场的情况之下自己一个人看。

如今几乎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在他的眼前，只不过司马攸已经没有能力再用刀刃来扎自己了，司马炎面对司马攸声泪俱下的呼唤，司马炎的泪水也夺眶而出。

他冲着下方的司马攸高声怒吼：

“给我闭嘴！我是你大哥！这次再也不会让你掉下去了，要死我们兄弟俩死在一起！”

几乎与此同时，黄色面具男子的飞刀已经瞄准了司马炎的头颅，并且做出了随时准备掷出的动作。

直到司马炎将司马攸成功的拉到了断石边的那一刻，司马炎也没有感觉到有飞到扎在自己身上的痛处，而当他将司马攸的绳索解开后仰望洞穴口的方向，发现那里已然空空荡荡……

不一会儿，洞口的方向传来了石门机关被打开的响动，司马炎以为敌人会再度袭来，于是便将司马攸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很快，洞口的光亮让已经习惯黑暗的他们不得不伸手遮挡视线，而出现在洞口的两名男子，开始一步一步朝着他们兄弟二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当距离他们还有十步左右之处时他们停了下来，这时司马炎才看清他们分别是戴着白色面具的伏羲，以及黄色面具的掷刀男子。

他们几乎同时伸手绕到了自己的后颈，解开了面具的丝带并且取下了面具。

展现在司马炎和司马攸面前的两张脸庞，令他们顷刻间目瞪口呆：

所谓佩戴白色面具的伏羲，原来居然是山涛；

而佩戴黄色面具的男子，则是卫瓘……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未等司马炎和司马攸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山涛和卫瓘在取下了嘴里的棉团后便一同向他们单膝下跪赔罪：

“下臣让两位公子受惊，还望恕罪。”

同时，山涛也料想到了司马炎和司马攸必然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所以他主动对他们说道：

“两位公子，下臣奉王上之命护送你们前往谷城，王上正在那里等待你们。”

看来一切的疑问只能等见到司马昭之后才能解开，惊魂未定的司马兄弟二人也就不再追问了，跟着他们走出了山洞，踏上了山涛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马车，折返朝谷城的方向前行。

（廿四）：塌前会（五）

当司马炎和司马攸兄弟所乘坐的马车到达谷城西门之时，遭到了城门守卫的阻拦。

司马炎伸手撩起了侧窗的布帘，敏感的他很快就发现城门口的守卫士卒有些不太寻常，他放下了布帘坐回原位。

司马攸看出了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问道：

“怎么了？”

司马炎低声答道：

“城门口的并非是普通的守城将官，而是王濬……”

一听到司马炎这么说，司马攸的神经也开始紧绷了起来，他很清楚王濬深受司马昭信任，后又得到了羊祜的极力举荐，将他从巡防营将官的身份提拔为王府亲兵的统管，司马昭几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他。

如今他也来到了这里，可见司马昭此行的重要性……

先是利用山涛如此大费周章的设计考验他们兄弟二人，又将他们带到了这个看起来极不起眼的小小谷城，司马昭的心思着实令人玩味。

时间并不允许他们去想太多，很快王濬就在卫瓘的陪同之下来到了马车旁，隔着布帘对车厢内的司马兄弟拱手说道：

“启禀两位公子，王上有令，先请炎公子入城相见，攸公子暂且稍候……”

见司马昭指名让司马炎先进城，两兄弟短暂对视之后，司马攸轻轻拍了一下司马炎的左手背，司马炎也露出了淡淡一丝微笑后走下了马车，在王濬的护送之下走进了城内。

沿途王濬没有和司马炎说过任何一句话，这让司马炎的内心渐生忐忑，因为他才想到司马昭特地布这样的局来试探自己，可见当初司马攸是如何落入黄河寒流的事情也为司马昭所得悉，那样一来司马昭极有可能对自己生疑，甚至是生出杀戮之心。

不过司马炎认为自己这次的表现应该也传到了司马昭的耳中，即使自己先前犯下了没有能够保护司马攸的过失，这次应该能够达到将功补过的目的，更何况如今再多的忐忑和烦躁也无济于事，所以还不如把心放宽、摒弃多余的私心杂念，从容应对。

很快，司马炎在王濬的一路引领之下穿过了小灯市街口来到了司马昭的临时行辕。

王濬走到门口抬手一面敲门一面禀报说：

“启禀王上，炎公子已经奉命来到。”

屋内很快就传来了司马昭略显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