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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的世界谈谈(171)

康坚扬觉得面子挂不住了,皱着眉头解释:“我那朋友好歹也搞了那么多年的园林公司,四色茶本来就这个价!我也把死掉的花苗丢给他了,他们的专家不是化验过了吗?说没种活是因为我们这里土质不好,含碱太高,根系吸收不了营养,要不怎么他卖给隔壁老王的怎么都开得好好的?人家也配了硫磺粉、松针土过来,你要不嫌麻烦,要不就嫌脏……”

祝瑾年看着这夫妻俩拌嘴不停的相处模式,不禁想起自己和郝易期的过往,也是这般动不动就打个凶狠的嘴仗,不是自己气个半死就是他气得冒烟。和聂羽峥在一起后,抬杠常有,斗嘴常有,却鲜少真心生气过。

聂羽峥静静听这夫妻俩拌嘴,目光又在飘窗外定了一会儿,转头对祝瑾年说,“跟我下去看看。”

祝瑾年回神,紧跟着他,低声问,“难道那梦跟他种花有关?这是什么原理……”

康坚扬不明所以,也跟着下楼。

聂羽峥站在一小片荒地上,表情凝重。元蓉慢悠悠走过来,好像有意跟丈夫唱反调道:“他在这里种四色茶的时候,到了晚上,射灯往上一打,影子就刚好落在我们卧室对面那堵墙上,就跟个鬼似的,我跟他说了好多次,不要再烧钱,他跟我赌气,树啊花啊确实不种了,任这里荒着,也不让打理,像牛皮癣,真难看!”

祝瑾年想起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里说过,梦境的内容大部分来自于最近的经验,尤其入睡之前的经验。如果元蓉经常在康坚扬面前讲树影印在墙上像个鬼,那么他半夜做那个梦就可以解释了。

“康总介不介意重新整理整理院子?”聂羽峥问。

康坚扬一愣,求助似的看向祝瑾年,明显是觉得聂羽峥被元蓉说动了。

祝瑾年犹豫着要不要问个明白时,只听他又说:“如果康总对整理完的效果不满意,所需工钱就都由这位祝小姐承担。”

她无语,暗地里捶了他一下,他反手握住她的拳头,安慰性地揉了一揉。

“是啊老公,连两位咨询师都这么说了,你就叫人来整理整理嘛……”

康坚扬对这么点儿工钱根本不在意,为了哄老婆,只能答应着,“行,我叫人来弄一弄就是了,松松土,施点肥,种上糙皮,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元蓉高兴起来,挽着他的手笑道。

聂羽峥非常郑重地建议:“种糙皮的事以后再说,松土——必须马上进行。”

“这是……为什么?”康坚扬忍不住问,“难道问题不在我屋里?”

聂羽峥默了几秒,说,“很巧,我平时有空也在院里打理几棵花糙,对园艺略知一二。我们一路参观,‘逍遥游’内别人的院子里种的都是常见的喜酸树种,几乎不用打理或者改造土壤,就能长势喜人。你院里的那棵罗汉松长得也不错,据我所知它就是喜酸土壤的树种,说明你院里的土壤不太可能碱性超标。如此一来,只有两个可能,一,你的朋友真的在坑你,二,你院里只是某小部分碱性特别高而其他部分仍旧酸性土壤。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康坚扬懵了,谨慎起见,马上叫过保姆,“你打电话叫几个工人过来。”

半小时后,三个黝黑高壮的汉子来了,为首的一个粗声问:“哪里要松土?”

聂羽峥踩踩脚下,“深挖下去。”

“深挖?”

“挖。”

三个汉子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锄头和铲子就开干。

康坚扬为元蓉打着遮阳扇,远远站在水池旁喂乌龟,吆喝道:“嘿!要不要分工一下,就那一片要松土吗?”

他的声音淹没在工人热火朝天的铲土声中,聂羽峥没有让他们分工的意思,工人们也就继续挖下去。祝瑾年擦擦前额冒出的汗,看看被刨出的大坑,凑近他,“你有把握吗?”

“我父亲曾种过两株四色茶,用石灰改造土质时,下手狠了,也没能种活,叶片上出现一片一片的白斑。康坚扬种花的那个地方杂糙少,而其他地方……”聂羽峥用下巴指了一下院里其他几棵树下,“——杂糙旺盛。他的院子不过一二百平米,这么小的范围内,大自然再怎么鬼斧神工,怎么可能出现一块区域碱性过高、几乎种不活植物,而其他区域为正常酸性土壤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