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和你的世界谈谈(182)

痕检人员则在曹义黎尸体附近土层里发现一把榔头和一把斧头,尸体的包装中还筛出了一个金属拉链头,用来装尸体的第一层袋子以聚乙烯、聚丙烯等为主要原料,经过仔细清理,上面可见“丰产”“复合肥料”等字样。经过与曾大强案中的一些物证比较,金属拉链头为园艺工人曾大强一件工作服拉链缺失部分基本吻合,而当年雇佣曾大强的工头所批发来的肥料就是丰产牌,这个牌子恰好在曾大强遇害的那年换了新包装,现在市面上所有的丰产牌肥料早就不用这个材质的包装袋了。

法医朱穆青说:“凶手毫无医学常识,只凭自己蛮力分尸,非常随性,普通人不能轻易砍断的大腿骨,盆骨,他硬是给砍断了,而且下刀次数很少,基本两三下就能把尸体的一部分完全分割,从切割的痕迹和下刀方向上看,凶手明显惯用左手。头颅的伤口,一下位于右侧的较轻,其他三下位于左侧的很重,损伤最大,基本招招致命,初步判断凶器是随尸体一起‘出土’的榔头,分尸工具是斧头。凶手很可能是个男人,而且力气非常大,没有屠宰经验,左撇子——这几点都跟曾大强的特征一致。但是我翻了曾大强案的痕迹物证资料,他家没有大量的血迹反应。”

法医助理小毛翻开以往对曾大强的验尸结果,“因为案发现场起火,曾大强的尸体遭到了灼烧,但还是可以判断他死于机械性窒息,作案工具是立式风扇的电源线,血液中酒精含量特别高,已经达到醉酒标准,可以说,在死前他的反抗能力很有限,甚至可能失去了反抗能力。另外,他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属急性损伤,综合现场情况分析,他曾与人剧烈打斗过。现场还找到了曹义黎的车钥匙和手包,他的车也在村口附近找到了,从银行取款记录来看,他去曾大强家之前刚刚取了15万。可是这笔钱我们并没有在曾大强家里找到,当时认为,曹义黎并没有将钱给他,推断这是他们产生矛盾并斗殴的由头。”

现在,两个死者之间出现了很值得深思的一个现象——曾大强案的所有证据都指向曹义黎,而曹义黎案所有证据都指向曾大强,而事实却是,他俩都不可能在自己已经死了的情况下杀害另一个。

饶锡听完了技侦支队几个人的汇报,说:“要不就是他们其中一个有帮凶,最后反目杀了同伙;要不,就是有个我们不知道的第三人一下子杀死了这两个人。否则,他们绝不可能互相杀死对方。现在我们讨论一下,应该从哪里入手?是沿着曾大强案的线索继续侦查,还是以新发现的曹义黎为侦查方向。”

说罢,他看向聂羽峥,“聂组,如果在你的专业领域内有什么建议,也一定不吝赐教。据我所知,几年前你就对曹义黎的动机有所质疑,就目前的情况看,你是对的,曹义黎也被杀了,他俩之间的恩怨很可能不仅仅在于几万块钱。”

聂羽峥颔首,但并未多说。

沈子平愁容满面,刚出现曙光的禾诗蕊案被忽然出现的曹义黎尸骨一冲击,又好似陷入了黑暗中,他想,随着案件调查的深入,下一具被发现的尸体,该不会就是禾诗蕊吧?

朱穆青清了清嗓子,“从法医的角度,我建议先从曹义黎案查起——尸体是不会说谎的,杀人分尸的是个左撇子、大力士是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何况他被埋在曾大强当时做工的地方,曾大强的嫌疑非常大,不能因为他已经死了,就排除作案的可能。”

他的观点得到贾亚烈的支持,“朱老师说得很对,尸体发现有先后,但先发现的不一定先死。我也觉得应该从曹义黎案入手。”

沈子平用手肘撞了一下聂羽峥,示意他说点什么。

聂羽峥随即说:“各位,两个案子,呈现凶手截然相反的两种心理。一是表现,即曾大强案。纵火这个行为,能引来非常大的关注度,而且可以在非常短的时间内让人发现火场内的尸体。这说明对曾大强的死,凶手是不想掩饰甚至很希望让人知道的。然而因为起火,现场一些证据也很可能会被毁坏,比如脚印、指纹,甚至尸体,给技侦带来一些困难,这种既希望尸体赶紧被发现但又想毁尸灭迹的心理很值得探究,凶手很自信,曾大强死了,旁人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是他,同时他也有一些反侦察意识,认为一把火烧掉保险一些——这就是我质疑曹义黎动机的最大原因,他俩确实有些金钱方面的纠纷,一再的勒索可以促使一个人去犯罪,然而从种种现象上看,曹义黎并非全无反侦察意识,如果曾大强就是他杀的,逃亡之前,至少应该把现场内自己的车钥匙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