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此剑乃信物(75)
南宫芙云毫无防备地站在窗后,颇为好奇庄离方才在这人站了这么久,偷偷摸摸地在看什么。
她怀疑庄离对那白雾所了解的比他告知沈放和自己的要多得多。
莫非,庄离跟北荒的人有关?南宫芙云嘴角微微一撇,似乎自己刚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东西。
她一向不喜欢太过野蛮的北荒人。
冲动,野蛮,拳头永远在脑子前面——也许这能说明为什么他们敢长驱直入,一路南下到澜州。
她低哼一声,抬手摸向窗缘。门窗被推开的声音同时响起,是沈放回来了。
“庄离人呢?”
南宫芙云未来得及回答他,隐隐听见由远及近的咻的一声。她只看见一道白矢破雾而来,下一刻,她的胸口便插上了一把尖刃!
她轻呼一声,踉跄着后倒了几步,旋即抓住了一旁的柜子,稳住了身形。
“是无相楼的人?”沈放虽是一直提防着南宫芙云,甚至本是有以她做诱饵吸引南宫负云前来的打算,但是见她受此重伤,也不免语露关切与担忧。
他上前看清了伤口位置,一时竟无言安慰——受了这种伤,几乎是必死无疑。
然而,南宫芙云面色虽是苍白,目光却是沉着依旧。她盯着自己胸口那枚尖刃,似感应到了沈放投来的怜悯的目光,抬眼冲沈放淡淡一笑。
一瞬间,沈放几乎就要拔剑而向——莫非是苦肉计?
察觉到沈放面色的骤变,南宫芙云连忙道:“唉,死不了,瞧把你吓的。”她发出一声嗤笑,“可惜了,不是无相楼的人干的,不然沈公子岂不是要把头割下来给南宫负云当凳子坐。”
说完,她松开捂住尖刀底部的手。
那儿确实有一把尖刃,尾部捎着一片白羽。然而,除了凶器四周本该染上鲜血的衣襟却是干净如初。
沈放脸上闪过一丝自嘲的神态,旋即恢复正常,“看来又是我多虑了。”
“你不会怪我没有一开始就就告诉你吧,可是,我很想瞧瞧你的反应啊。”南宫芙云神情带着几分小孩子气,“还不赖,至少在你以为我要死的时候,不是冷漠无情的。”
沈放想到昔日曾听过的一件十分坚固的防身之甲,据传流失了多年,被一上京赶考的书生偶然于深山老林中一山洞拾得,后被无相楼高价收入。
“是玉玲珑?”
“好见识,确实是西凉公主曾穿过的胸甲玉玲珑。”南宫芙云站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放,任由那尖刃立在胸前,不急着取下。
而沈放的目光却是穿过了她,落在了那扇窗前。
此时的雾气,似乎要淡了不少,他隐约可见稀薄的月光穿透,勾出缕缕银边。
“方才发生了什么,庄离为什么要出去?”
南宫芙云又是轻笑了一声,“你不担心是我杀了他藏在这里某处?”
“你没有杀他的能耐。而且他对你不似你以为的那般毫无防备。”
他似想到了什么,神情似笑非笑,带着几分寒意。
“你有话要说?”南宫芙云问。
“我知道你跟车夫之死有关。”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无相楼的人追杀我,连累了那个可怜的人——”
“不,南宫姑娘,”沈放打断了她的话,缓缓道,“我知道是你下的毒,你杀的他。”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面对沈放的审视,南无宫芙云感到一股形的重量压在了自己身上。
她神情无异,喉咙却开始发干 。最终,她咧嘴一笑,“可否告诉我,你的理由?”
“那般细微的伤口,我和庄离近身搜查时都颇费功夫,为何完全在你的预料当中?”
“别忘了,我曾躲在车厢中等你们,与尸体待过一段时间。何况,我也熟悉无相楼杀人的手段。”
“你在漆黑的车厢内将死了好一会儿的车夫抱起,凭借过人的视力找到了后劲的伤口。”沈放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嗯,勉强可以解释得通,就当在下误会了姑娘吧。”
这般敷衍的回答让南宫芙云一怔,咬了咬唇,终究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你听见了狼嚎么?”
“有狼嚎,但不一定有狼。”
南宫芙云的眸子转了转,“你也觉得是幻术?”
“你对幻术了解多少?”沈放不答反问。
“很多年前,南疆、北荒、西凉都曾有会幻术的高人的踪迹,但是并不清楚是同一批人,还是各自的发源。不过,反正我活着的这些年,还没遇到过真正的幻术高人。”
“你问这些,莫非是想从我这旁敲侧击出那位庄公子的一些秘密?”南宫负云笑了笑,“方才,他确实是听见狼嚎声才溜出去的。”
沈放沉吟了片刻,“除了些基础身法和轻功,你还会什么?有擅用的武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