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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知不知(14)+番外

那个现如今都不能称之为“大”的大院,承载了她和念眉的童年。那是难得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尽管也生活得十分辛苦,但跟成年之后经历的一切相比,童年还真是值得怀念的。

她问过念眉,眼下保住剧团大概需要多少钱,还有母亲治病的费用,再加上她自己需要的那一笔……七七八八合起来,大概是三百万的样子。

有时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不要说是三百万,对现在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有钱人可以拿三百万买辆法拉利,普通家庭七拼八凑再负担几十年贷款勉强可以在一线城市买套房,而乔叶需要这笔钱来留住一些东西。

她本就拥有的不多,实在经不起再失去。

连续值班,外加夜间辗转反侧睡眠不佳,缺失的睡眠只能趁中午休息的时候补回来。

说也奇怪,睡在值班室粗糙的蓝色c黄单上,嗅着医院里才会有的消毒水气味,乔叶反而睡得比在家里踏实。

梦里有笃笃声响,像小时候看母亲演出时舞台上那种打更的道具,一下一下,仿佛敲打在脑仁儿上。

她蹙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对面墙上挂钟的钟面,已经指向下午两点半,早就超过了午休的时间。

“终于醒了?医生睡过头算不算擅离职守?我真好奇,凭你这样的表现,就算不写辞职信,也应该有很多人找茬想让你走人吧?”

乔叶这才发现贺维庭就站在c黄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赶紧坐起来,下意识地拢了拢头发和衣襟。她早上上手术台,中午十二点多才下来,胡乱吃了点东西就睡了,贴身衣物下连内/衣都没穿,大V领又非常宽松,睡觉的时候无意识,不知露出多少春/光。

贺维庭脸上露出不耐和嫌恶,“别遮了,又不是没看过。你以为现在我还会对你有兴趣?”

说着却别转头去,喉咙微微发紧。

乔叶用最快的速度抓过外衣套上,简单将头发在脑后绾成髻,“这是医生的休息室,你怎么进来的?”

他冷哼一声,“想进来总有办法进来。休息室是休息时间用的,这个时间我在医生办公室找不到我的主诊医生,难道还不能来把她叫醒?”

他是医院大股东,说得不好听点儿,这里所有的一切他都有份,所有医护人员都是他的员工。

“找我有什么事吗?”

贺维庭用手中的手杖敲了敲她的c黄头,“我要几片安定,需要处方才能拿药,不找你找谁?”

桃木的手杖,银质的手柄,敲打在c黄头的木板上发出笃笃声,原来刚才睡梦中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

“为什么要加安定,睡眠不好?还有,怎么又开始用手杖了,是腿又疼了吗?”

五年前,贺维庭出过一场严重的车祸,浑身是伤。所有的病根,都是那时候落下的,而她与他的相识也正是在那个节骨眼上。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借助轮椅,双腿的肌ròu都萎缩了。他又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能站起来的时候又不愿意借用那种又大又笨的拐杖,都是乔叶搀扶着他,做康复治疗的时候也是她陪在身旁。

后来外伤都好得差不多,阴天下雨却还是受疼痛折磨,由内而外的蔓延,尤其双腿迈不开步是最痛苦的,只能躺在房间里,哪也去不了。

手杖是乔叶为他请人订做的,杖身全用的桃木,轻便实用,最重要是设计得优雅复古,握在风度翩翩的贺维庭手里,更像是一种装饰,而不是伤残的证明。

后来他康复得不错,除了连绵阴雨的日子,已经很少见他用手杖了。这些年的病历中也没有提及他的骨痛,她以为这一点上来说,他已经痊愈。

他却不领情,“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是关心我,还是想要掩饰你渎职的过失?”

乔叶耐心道:“要给你开新的处方,我总得充分了解你的病症,才好对症下药,不是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病症,就是晚上睡不好而已。”睡眠酣甜的人永远都无法体会失眠是怎样的恶魇。

他已经尽量轻描淡写,掩饰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感受。他饱受失眠困扰,可她却睡得那么熟,连午休的时间过了都浑然不觉。她睡相一向都不太好,那么精致漂亮的人一沉入睡眠就有些大大咧咧,头发乱了,衣服散了,整个人像只小熊般慵懒,怀里还一定要抱着东西,不是被子就是枕头,要不就是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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