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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知不知(29)+番外

贺正仪头也不抬地用腰圆锤轻轻敲打蟹壳,“你不是很会吃蟹的吗?我记得以前你调皮,吃完了蟹只剩空壳,还能像模像样地拼回去,再扣上蟹盖混在盘子里来糊弄我,长大了还用这法子逗过女孩子开心,现在怎么就不能当一回绅士?”

她说的女孩就是乔叶。那年带她见姑姑也是秋风起蟹脚痒的时候,他在餐桌上为她剥蟹,教她使用繁复的蟹八件,把空壳重新拼起来,痴痴看着她笑……贺维庭抿紧唇,不知是不是刚才那一点白兰地的缘故,竟然有些头疼胸闷。

圆头剪剪断的仿佛不是蟹脚,而是他与乔叶那点浅薄的缘分。

他灵敏却又机械地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其实没有一点食欲,只是要找一件集中精力去做的事,让他不去留意那个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人。

他的手指很漂亮,圆润细长,不似一般男人那样骨节分明,握着银质的器皿,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哎,发什么呆呢?海里的虾不能吃,湖里的蟹总能吃了吧?”容昭碰了碰乔叶的手肘,把她的神思从贺维庭身上拉回来,“这些蟹黄都给你,我吃不惯这个,听说你们女孩子吃了最好,以形补形。”

有时候医生的笑话真让人难为情,乔叶红了红脸,看在贺维庭眼里又是嗔怪的娇羞模样。

☆、第15章 痛心疾首

他想赶她走,怕时隔多年重新见了姑姑,她会不自在,当着那么多人消化难堪会委屈难过,可她并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样子。

刚才那些愤怒和不甘都化作灰心。是的,他真的有点灰心,也许姑姑是对的,其他人都是对的,他和她那点过去根本不算什么,至少在她眼里不算什么。

他终于把蟹盖完整地揭下来,把拆好的蟹黄和蟹ròu都放进去,舀上一点点姜丝和香醋递到沈念眉手里,什么话也没说。

念眉捧着蟹盖有些不知所措,乔叶却明白,这以前都是独属于她的宠溺,如今已经不再是她能享有的了。

无数人,一遍一遍地提醒她,警告她,他已不是她再能奢望的。

今世的果,都是前世的因。

眼前明明是今年最好的一拨蟹,这会儿吃在口中,却又腥又苦。

蟹吃的差不多,又端了几道热菜上来,都是以鲜花入馔,秋季正当时令的菊花、桂花、海棠热闹又好看地混在食材里,一看就是雅致又慡口的菜肴。

月亮也刚挂上枝头,浅浅印在荷池里,明天才到十五,圆还不够饱满,带着那么一点点缺憾。

酒酣耳热,正该是整个宴席最高兴的时候,可正席上所有人都各怀心事,净完手就没什么胃口了。

贺正仪让江姜去取酒,吃蟹配黄酒是最地道,但今天为照顾大多数人的口味还是遵从白酒配白ròu的原则搭了白兰地。到底有些不尽兴,尤其老孟祖籍绍兴,肯定还是家乡酒最对胃口,所以贺正仪之前就让江姜准备了上好的陈年花雕。

“咦,这么好兴致?我还以为菜过三巡酒过五味也该差不多了,没想到还有好酒没开封呢!”

江姜刚拿着酒回到桌边,就听身后有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转头去看,水榭说大不大,突兀到访的来客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足以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说话的年轻男人年纪跟贺维庭相仿,大概就三十岁上下,身量也相似,只是不像贺维庭那么精瘦,也没有钟鸣鼎食之家的富家公子那样鲜焕。身旁还有个中等个头的男人,像是他的搭档,但这么一看也看不出他们是做什么的。

贺维庭站起来,镇定地微微眯眼,对那年轻的高个儿男人道:“叶朝晖,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叶朝晖笑笑,又瞥了一眼旁边的乔叶,“没想到贺少还记得我,当初不过一面之缘,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乔叶也愣住,手在桌下紧紧攥住念眉的手,掌心全是汗。原来刚才不是她看错,那个一身休闲打扮,看起来落拓不羁的男人真的是叶朝晖。

而且他不是一个人,身旁那位中规中矩的衣着,公事公办的扑克脸,大概是他的同事搭档,让乔叶心底一凉。

贺正仪一听来人姓叶,也立马站了起来。江姜赶紧上前搀扶,回头问道:“叶检,今天是贺家的家宴,有什么事不如等上班时间到我们总部办公室再说!”

叶朝晖依旧挂着笑,“既然你也知道我来是为了公务,就该明白我们的工作性质跟你们不太一样,等不得,也拖不起,只能现在就把人带回去协助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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