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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闯(119)+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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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博延跟陶然并排而坐,宾利车体宽阔温暖,有小牛皮座椅淡淡的腥膻。他不说话,陶然也不知怎样开口,氛围安静得诡异。

车内的电子钟设有定时提醒,嘀嘀一响,陶然拿出放在他手边的分格药盒,把药片捧在手心递给他,“该吃药了。”

柳博延没有接。自从潘小姐到他身边作看护之后,他对吃药这回事已经没有原来那么抗拒,可是这一刻,他的眼神却拒绝她把他当成一个病人。

“刚才打他那一拳,你很心疼?”

陶然坚定摇头,“我力气没他大,否则不用等大哥你动手。”

柳博延的表情有些许松动,这才接过药片和纯水,干脆的吞下去,像小孩子吞一把糖豆,“……证明这些药还是有点用处。”

姜禹不还手给了他机会,但最要紧的是他自己身体好起来,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陶然眼睛酸涩,这样一个大男人又像个小孩子。她不知为什么想起姜禹所说的话,原本是震惊不敢相信的,可是看眼前的柳博延,却好像忽然明白了。

此前一次又一次微妙的感知,到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大哥,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柳博延没有看她,蜷起膝上的手指,“没有,我一个字都没听到。打算敲门的时候,你就出来了。”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听到她说那些话时的心境。原来她是知道的,他对她的好,没有被那些笨拙的、作为掩饰的骄傲给遮掩掉。

可他不愿在这个时候再给她任何的负担。

“你向新媒体递交的申请,马上就要出结果了,这两天记得去看看。”

陶然欣喜,“真的?你同意让我去了?”

“全世界每年成百上千的战地记者,牺牲留名的不过那几个,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幸运。出去看看也好,就当散心,总好过一辈子窝在一个城市。”

就像坐飞机的安全系数甚至高过走路,看她在晚报作社会新闻记者都遭遇了些什么,战地前线倒不一定有那么多是非和危险。

她也需要一个契机,从心伤里走出去,恢复自信和幸福的能力。

她是自由的,只要她快乐就够了。

姜家在自家别墅设下家宴,邀请苏家人过门小聚,庆祝苏苡康复出院。

她到底还是没有转院,既没有去帝都,也没有转江临其他医院。

“他还真听你的话?你一点也不怕他?”影音室里只有姜禹和苏苡两个人,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段轻鸿。

“这么八卦干什么?你还在发烧呢姜队,把汤喝了再说吧!”

两家人吃饭,他硬是加班挨到晚饭后才回来。在门口遇上苏荨,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她回屋拿起自己的手袋就愤然伤心离去。姜禹咳的很厉害,也不参与家长里短的对话,直接跑到地下室来看他钟爱的纪录片,长辈们立马授意她端罗汉果猪骨汤下来给他喝。

“你又跟小荨吵什么?我看她好像很不开心。”

姜禹忍着头疼,喝了一口汤就放下,“之前在你病房门外,她擅自动我手机,摁掉陶然的电话。我因此错过她妈妈弥留前的最后一面。”

苏苡一怔,“她怎么做这么过分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也希望是误会。不过她说的很对,我是自私自负的男人,就算接到那通电话,也未必就肯露面,陶然还是会恨我。”他咳嗽,“我是不是很冷漠,没有人情味?”

“所以你就这样惩罚自己,药也不吃,汤也不喝?快点喝完,不然我不走。”

他病得眼睛都凹下去,恹恹推开汤碗道,“我不想喝。”

苏苡只好岔开话题,引开他注意力,“还是不喜欢罗汉果的味道?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外婆逼着你喝罗汉果泡水,你偷偷倒进猫碗里,害你家那只肥猫拉肚子?”

姜禹笑,“记得,外公气得要对我动家法,我还躲到你家里去。你让我藏在杂物间里,最后直接把我给忘了,差点把我锁到过夜。”

苏苡大笑,牵动到伤口,哎哟叫疼。

姜禹看她的目光里只剩欣慰和平静。她归来,苏醒,康复,对他来说是解脱。那些青梅竹马的感情,在这四年的意外际遇中发酵成更像亲人的默契。

“都过去好多好多年了。你说他们今天让我端这碗汤给你,是因为相信我是医生可以治好你,还是只因为我是苏苡?”她坐直身子,带几分嘲弄地笑笑,“到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想把你我撮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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