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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闯(98)+番外

布帘忽然掀起来,陶然一喜,走出来的却不是陶建军,而是少年瘦削的身形,套了件宽大的运动服,一手踹在口袋里,冲着柜台后的女人说了声,“妈,我出去一会儿!”

“手里攥着什么,拿出来我看!”女人气不打一处来,拉住那少年,“又偷钱出去打游戏,你不念书了你?给我滚回去!”

“不是偷的钱,这是我爸塞给我的。”

“胡扯!他那点钱自己都不够花,哪有闲钱给你。”

“我没骗你,就刚刚我在隔壁修车店门口碰见他,他给我的,说是今天手气好让我先拿着。”少年滑的像条鱼,一转身就溜出来,抬头看到陶然和追上来的姜禹,又谨慎地闭了嘴,揣着手里的零花飞快地往街对面跑。

“老的小的都是讨债鬼!”女人咬着牙抱怨。

陶然愣愣地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姜禹也注意到了,“那个孩子……”

乍一看就有强烈的熟悉感,不是别的,五官轮廓都继承自父亲,跟陶然很有几分相似。

陶建军不会出现了,赌徒最懂得趋利避害,刚刚才经历那么一场震动,他当然要躲起来,不能让警方抓住或者街坊邻里找麻烦找到家里来,谁知道他欠了多少赌债。

谁知道他要避上多久。

又留下一对母子,跟她和妈妈当年的境况一样。

陶然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状况和凭空多出的血亲兄弟搅得快要不能思考,只得跟姜禹说,“大禹,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

陶然坐在林淑言房间里,最近气温时高时低,对肺部易感染的病人来说是极大考验,动辄就咳得厉害,胸闷气短,只得买了家用的氧气机放在房间里。

林淑言吸氧之后才能睡的安稳一点。

医生说病情有恶化的迹象,不能手术,只得有一天拖一天。

她没有多少妆奁,好像从带着陶然嫁进柳家的时候就是那么些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见添金添钻,老旧的相簿却还留着。

陶然翻开来一张张看,当初笑容朴实满足的年轻人已经两鬓斑白,甚至病魔缠身,两人怀抱一围就是一个家庭,如今也已分崩离析。

谁懂年华拘限,岁月无情。

柳博延等着跟她算总账,“这屋子关不住你,还回来干什么?”

他说话从来不留情面,却叫刚刚到任的私人看护潘小姐为她处理扭伤的脚踝和脸上的伤。

陶然深深吸一口气,“大哥,我遇到我爸爸,陶建军。那天我没追上他,才在后楼梯出了意外。”

柳博延拧眉看着她,“然后呢?”

“没有然后,他又失踪了,也许这回再也遇不到了。”人生能有几个十三五载任你豪赌挥霍?

“你想找他?”

陶然笑笑,“我只是很久没见他了,想跟他说说话。”

如果他知道妈妈生病,会不会顾念往日夫妻情分,来探望她一回?

柳博延看出她心思,“不要跟赌徒讲感情,到时候适得其反。”

陶然被他戳中心结,眼泪倏倏掉下来,“他是没有感情的……他连我都认不出来,推开我就跑……”

从他消失那天起,她无数次幻想父亲回归家庭的情形,怎么能够想到是这样讽刺无情?

柳博延不懂怎么安慰她,手僵硬搭在她肩头,“别哭了,让你妈和我爸听见,还以为又是我惹你哭。”

她摇头,她身边只有柳博延与她同病相怜,双亲失去一半,遗憾伤痛永远无法补全。如果他也有机会,她相信他也会愿意问问当初抱住他轻生跳楼的母亲为什么那样做。

她的委屈全都化作眼泪,别人都不曾看见,这一刻,身边只有柳博延。

他平生最大心愿好像也不过是拥她入怀,此时此刻往前一步就能轻而易举实现,可他怕拥住就放不开,情毒无解,误人误己。

他只觉得生气,最该安慰她陪伴她的姜禹,却一味苛责她犯错。

所以姜禹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也没给好脸色看。最后还是林淑言披着厚厚羊毛披肩出来,才结束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峙。

“大禹你坐下喝口茶,陶然在楼上,我去叫她下来。”

“阿姨不用了,我去叫她,您在这歇着。”姜禹看出林淑言精神每况愈下,消瘦不成人形,已经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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