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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5)

起初范娟并不知道对方有家室,只当他是个大龄单身汉或者丧妻未娶。等她发现对方有妻有儿时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给了她两个信封,一个信封里面是厚厚一叠钱,一个信封里面是厚厚一叠照片。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来说,在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完了,彻底完了。

接下来的几年,她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里生活着。她也曾试着走出那条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无论走到哪都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才二十出头,身心却已经由内而外地腐朽。

她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只偶尔劝一劝那些误入城市的傻女孩别一脚往坑里踩。

有些人听了劝,回家结婚生子去了;有些人却觉得她,自己得了好处就想断别人的路。

像这次,她觉得自己是来解救落入狼手的小姑娘,对方却搂着那个男人向她耀武扬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对她来说,也算是结束了一段过去吧。

范娟掏出根烟,立在雨幕前抽了起来。

这几年她留了心眼,那男人再小心,她手里也有点东西。

那男人有家庭有事业,有前程有新欢,一切都挺好。

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撕破脸,这次也算好聚好散。

她也许该再试一试。

她还不到三十岁,她的一生还很长。

就算没做成又怎么样,就像那小孩说的那样,输了不亏,赢了算赚。

反正她早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

宋颂进了酒店大堂,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杨光。

杨光叼着根烟坐在那,见宋颂进来,那双狼一样的眼睛抬了起来,把宋颂从上到下扫了一圈。

“怎么在这?”宋颂好奇地上前搭话,边说还边一屁股坐到杨光身边。

这两天他碰到的人一个两个都跑他面前抽烟,宋颂怀疑他们是老天派来搞他心态的,要不怎么人人都烟不离手。他么,只抽了一口,就给老蔡逮着了!

要是他现在再找杨光讨根烟,说不准下一秒老蔡或者他妈立刻出现在现场。

宋颂只能忍痛压下烟瘾和杨光唠嗑。

杨光斜睨宋颂一眼,想起宋颂一身校服立在那高挑女郎旁边的画面。

那女人裙子那么短,鞋子那么高,头发烫出大波浪,这年头,哪个正经女人这么打扮?

宋颂却像没看出来一样,噙着笑和对方聊了起来,似乎觉得那女人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仔细一想,宋颂不也没觉得他这个“坏学生”和别人有什么不同,照样一副自来熟的口吻和他搭话。

他们老家那么个小破县城,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好学生”?

杨光咬着烟,随口回答:“几个朋友喝醉了不好回家,我带他们来开房。”

宋颂看到杨光脸颊上有个红红的唇印。

改革开放带来的春风,吹得经济遍地开花,也吹来了不少新观念,比如以前谈性是“流氓罪”,到今年陆陆续续执行了十八年的“流氓罪”已经正式废除了,省城这种地方自然身先士卒地迎来了属于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性开放”。

“记得做好保护措施。”面对年纪轻轻就交了群酒肉朋友的同窗,宋颂只能友善地提醒。

说完他还抽了张纸巾递给杨光。

杨光朝他挑眉,没明白他的意思。

宋颂点点自己的脸颊,给杨光示意:“你这里有唇印。”

杨光的目光随着宋颂的指头落到宋颂脸上。

宋颂没满十八,脸嫩得很,皮肤比女孩子还好。关键他还长得好看,一抬眼一低眉都叫人挪不开眼,那淡红的唇色更像是初绽的花瓣似的,又水又嫩,似乎在引诱人给它进一步着色。

杨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立刻收回视线,抄起纸巾粗暴地擦拭着自己的脸。

宋颂提醒:“……是另一边。”

杨光冷冷横他一眼。

宋颂马上闭嘴。

等杨光换了一边脸猛擦,宋颂才笑眯眯地说:“我先睡觉去了。”

杨光的目光又跟上了宋颂的背影。

直至宋颂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把手里沾着口红的纸巾扔开。

好学生会懂这么多吗?

自己毛都没长齐,还让别人做好安全措施!他自己知道安全套怎么用吗?

杨光冷嗤一声,本来准备要走,起身后又神使鬼差地去前台开了间房。

杨光看了眼酒店外的雨幕。

雨这么大,他懒得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宋颂碰上杨光和他那群酒肉朋友。

宿醉的后果还是挺严重的,几个男男女女都眼皮浮肿、脚步虚浮。

相比之下,宋颂精神奕奕,瞧着跟外头那些被雨水洗礼了一夜的树木那样清清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