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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碎(145)+番外

圆舞曲里隐秘的暧昧让红男绿女们乐此不疲, 仿佛可以这样面贴面转上一整夜。

再看面前坐着的人,着象牙色薄纱软缎的礼服,全套定制玫瑰金镶钻珠宝,头发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纤长的颈和脸上温雅的笑容。

要论珠光宝气,她是全场焦点,这场舞会就是为她办的。

但她却并不跳舞,脚上那双意大利血统的银色高跟鞋如斯寂寞, 如同她的笑容,陪她撑足整晚。

华裳下摆完美遮盖她的缺陷, 她坐在高背椅上与往来的宾客寒暄谈笑, 没人看得出她腿脚不便。

严冬盯着她的小腿出神。

“又是最后一支舞了?”

“嗯,今天也不跳?”

“啧……也不知道这么大阵仗张罗舞会干什么,自己又不能跳舞。”

“怪可怜的。”

喧嚣热闹中,侍应生的谈论低声琐碎,却一字不落传入严冬耳朵里。

他趋前几步,俯身在莫青青耳边道:“莫小姐, 时间差不多了,车在门口等, 我送你出去。”

他收到的指示是今晚最后一支舞之前带她离场,保障她安全。

莫青青朝他笑笑:“又是最后一支舞了啊……这么快。”

笑容里终于有了一丝倦意。

严冬不落忍, 却还是朝她伸出手。

她把手放在他手心, 借力站起来, 却没有低调地掉头往门边去,而是拉着他进了舞池,微微偏头:“可以吗?就陪我跳一支舞。”

在场宾客的目光如聚光灯般拢到他们身上,好像已经轮不到他说不可以。

“最后这支舞是什么?”他问。

“狐步。”她答。

没有难度,严冬想。不过对于她来说……他低头看看她脚上的高跟鞋,“要不要把鞋子脱掉?”

她摔倒他可以扶住她,但如果她受伤,就是他失职。

她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快到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她蹬掉脚上的鞋子,在他面前又矮下去半头,扬起脸问他:“这样可以吗?”

他一手揽上她的腰,说可以。

原来她有这样孤注一掷的勇气,那为什么之前任由他人看轻?

翩跹起舞间,莫青青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是了,他们并不熟,他第一次负责近身保护她安全,前后加起来说过的话不超十句。要不是这心血来潮的最后一舞,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名字。

“严冬,严肃的严,冬天的冬。”

她笑了,“我们的名字,好像冬夏两个季节。”

那时他还不知道,后来她养了两条狗,一个叫冬天,一个叫夏天。

舞完这一曲,安全护送她回半岛酒店,当日任务就算完成。道别的时候,她问他:“有没有兴趣,做我的私人保镖?条件我可以跟你的公司谈,不会让你吃亏。”

严冬没有当面拒绝,只说:“太晚了,莫小姐你先休息吧。”

其他事,可以改天再谈。

谁知她第二天就飞泰国,短暂停留之后转道缅甸,断了音讯。

显然是有大事发生,她才这样匆忙离开,留下他一人听社交圈的八卦揣测——带莫笃将军家那个瘸腿女赤脚跳舞的型男到底是谁?

不久之后,他也离开香港,前往美国受训,认识了一帮志同道合的好友,加入一个主要由华人组成的海外安保公司。

再见是在美国,老莫笃去世,莫青青受政治庇护,手里拿几本护照,身边的人全都换过一拨。

“嗨,我们又见面了。”她跟他打招呼,像昨天才见过面那样自然,“考虑好了没有,愿不愿意来做我的安全顾问?”

私人保镖到安全顾问,称谓越来越高大上,其实本质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保障她的人身安全。

严冬好奇:“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就因为那支舞吗?

“因为那支舞。”莫青青像是能看穿他在想什么,答案准到可怕,“你当时没拒绝我,所以我想你现在也不会拒绝。”

他舞技不弱,但枪法应该更准,既然不惮于跟一个瘸子跳舞,那大概为她拿枪也是可以的。

严冬没吭声,她又苦笑:“其实我谁都信不过,雇谁都没差别。”

生在那种家庭,不是没有兄弟姊妹就万事大吉。她连自己的父亲都信不过,老莫笃一死,原本派给她最得力的安全官就先被撤换,然后是司机、保姆、厨师,她正努力培植自己人,但其实也没什么人可供她培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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