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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们都对我感恩戴德(6)

尤贞儿指甲有些用力,一不小心掐进了掌心里,勉强地挤了个笑容道:“自然可以,你坐,我这就让丫鬟上茶。”

她还没吩咐,就有丫鬟煮了茶来。

黄妙云撩起裙摆坐下,下巴一抬,吩咐留香和木香,道:“你们俩先把花搬回去好好照顾。”

丫鬟齐齐应是。

尤贞儿绞着帕子,灼热的目光落在连瓣玉兰和望春玉兰的盆底,独独这两盆花,是储归煜亲自挑选,并写下花名送过礼的,明明是送给她的花,黄妙云凭什么有资格要!

她却只能佯装心平气和地坐下,余光往梢间瞥了一眼,示意秋桂千万躲好。

黄妙云悠闲自在地吃着茶,尤贞儿陪同在旁,说着闲话,黄妙云忽然抬眼看着尤贞儿,笑问:“府里也只有我喜欢这两种玉兰花,留我那里也是个好归宿。是不是?”

尤贞儿嘴角扯了扯,干笑一下,道:“留你手上,的确是好归宿。”

黄妙云打了个哈切,眸光潋滟地说:“我乏了。”

尤贞儿瞧着黄妙云清丽脸庞,一副拿主意全凭喜好的恣意样子,攥死了帕子,笑道:“那你且回去睡会儿,我送你。”

黄妙云摇头,眨着眼问尤贞儿:“表姐,我去梢间里歇会儿,不行吗?”

尤贞儿掌心发冷汗,眼神都乱了,梢间的窗户还封着,秋桂逃都没处逃,她抿了一下唇,道:“……我、我的床今早丫鬟打水给我洗脸的时候,弄脏了一些,还没收拾好。”

黄妙云“哦”了一句,歪在罗汉床上,笑道:“那好,我就在这儿歇会儿。”

尤贞儿起身说:“我给你拿个毯子盖肚子。”

说罢,她快步就去了梢间。

秋桂双腿僵硬地贴墙躲着,盈泪望着尤贞儿,不敢出声儿,忍着哭意同尤贞儿比划,说她要如厕。

尤贞儿坚决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忍着,便抱了毯子出去。

黄妙云盖了毯子,说要睡,眼睫毛总是轻轻地颤着,尤贞儿也不知道她到底睡没睡,频频心惊胆战地往梢间里看。

时间眨眼就过去了足足两个时辰,尤贞儿的脸色已经冰冷,黄妙云终于“醒了”,她揉了眼睛起身往外看了一眼,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尤贞儿肩膀软下去,舒出一口气,笑道:“好,我腿麻了,就不送你了。”

黄妙云临走前忽然皱了鼻头问道:“咦?表姐,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尤贞儿摇摇头。

黄妙云一个箭步往梢间去,尤贞儿是真的腿麻,一时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梢间的帘子被挑开。

梢间一股子尿骚味,秋桂正在蹲在地上咬着手臂落泪,哭都不敢哭出声。

黄妙云立刻用帕子捂着口鼻,打了帘子出来,饶有深意地看着尤贞儿,道:“表姐,我等了一下午的丫鬟,原来就藏在你房里啊。”

尤贞儿还坐在罗汉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发虚汗,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原是不知道……只是……”

黄妙云截断了尤贞儿的话,道:“表姐,你可得好好让她挨一顿板子呀。”

尤贞儿脸色僵白,道:“……那是自然!”

黄妙云笑笑就走了,倒不是她不想现在打秋桂,只是现在动手,太便宜这丫鬟了,只怕佳芳园的人,长不了记性。

尤贞儿瞧见人没影儿了,忍下脾气,扶着炕桌起来,到梢间里,柔声同秋桂道:“赶紧洗漱了换件干净的衣裳,回去好好休息,夜里换冬桂值夜。”

秋桂捂着脸,哭着跑了,次间里的其他丫鬟,过来收拾了残局。

张素华回了,她打扮得雍容华贵,听说了始末,下定论说:“妙云就是这么个性子,你以后招惹她的时候,下些功夫,别叫她看出来!”

尤贞儿呷了口去火气的菊花茶,道:“女儿没想到她这次这么较真,她愣是在这儿坐了两个时辰,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张素华说:“她是个没脑子的人,自然是无意的。她不足为患,你日后多加小心就是。”

尤贞儿又拧着秀眉道:“我在妙云跟前客气着说要打秋桂板子,谁知道妙云真接了我的话,娘,您说打还不是不打……”

张素华道:“当然不能真打!打几板子做做样子就是,叫她在院子里‘休养’,你这几日就换别的丫鬟贴身伺候。好容易培养起来的丫头,别伤了她的心。”

尤贞儿点了点头,在内宅最重要的不仅是上面人的心,下人的忠心也是当主子的立足的根本之一。

张素华双肩一松,喝了口茶,舒舒服服地往引枕上一靠,又问:“那玉兰花,可是归煜送给你的?”

尤贞儿点了点头,道:“望春玉兰和莲瓣玉兰底下,有归煜表哥写的字,我认得,虽是托了表舅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