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童话(2)+番外
二十年了,也足够忘记一个人,忘记一段回忆吧。
夏安苦笑,明明是他主动放弃的,明明是他头也不回那么决绝地消失了,为什么痛苦到现在的人却是她。
曾经她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想要问一问他当初到底是为什么选择了消失?她已经做好了跟他共度余生的准备,她已经把他当作至亲至爱的人,她愿意跟他一起面对这一切,陪着他去经历波澜起伏的人生岁月。
可他呢?
连一个背影都不留给她。
那段灰暗的日子简直叫她生不如死。
优美感人的歌声响起,海誓山盟犹在耳畔“我俩结交定百年,哪个97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年轻男人终于察觉到了夏安的存在,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对上了她幽深的眸子,却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好像她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夏安的心凉了一地,却又惊讶不已。
二十年过去了,夏安已经是三十八岁的女人,可他却还像个十八岁的小伙子,一点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留下,隔着微弱的舞台灯光也能感到他的青春气息。
演出结束的时候,他也起身准备离开。
夏安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嘉远”她站到他面前轻声喊道,足以让他听见。
“对不起,您认错人了吧”确定眼前这个女人是在对自己说话后,他很客气地回答。
“我不会认错的,你是聂嘉远对不对?我是夏安呀”她看着他的眼睛用几乎是颤抖的声音说。
“实在是抱歉,我不是聂嘉远,我叫袁浩……我真的不认识您”他红着脸回答完,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人群离开了。
只是,都走了很远很远之后,他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第2章
不是不记得,也不是不认识。
从她面前走过的那一刻,他便认出了她。
多年未见,他的女孩长大了,看上去成熟而优雅;虽然皱纹已经爬上她的眼角可那双眼睛还是那样清澈明亮,像极了远方的漓江水。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默默地注视前方,不敢回头,不敢看到她。
二十年前的那场意外让他一夜之间成为孤儿,他失去了爸爸妈妈还有他的小妹妹聂嘉文,如果不是那场该死的大雪,如果不是他不小心弄坏了家里的暖气片,他们也就不会点燃取暖的煤炉,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小妹妹就不会死……
他觉得自己是个罪孽深重的人。
他给不了深爱的人幸福,他的存在就是一场灾难。
他选择了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隐姓埋名。
这二十年间,他四处打工,当过酒吧的服务生,去过便利店里做收银员,在工地上扛过麻袋,做过出租车司机,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导游,现在是一名临时舞者,跟着流动艺术团为前来当地旅游的人们表演节目。
他挺喜欢这份工作的,每天都有人离开,每天面对的都是不一样的人,也正合了他的心意。不跟任何人产生联系,不投入任何的感情,也不接受来自任何人的善意与关心。
大概是五年前,他隐隐觉得自己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样,他都三十八了,脸上却没有一点成熟年长的样子,看不见白头发,看不见皱纹,他的声音,他的模样都还是18岁时候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老。
这是为什么?
他跑去医院做检查,却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医生责怪他“年轻人,闲着没事儿找钱花吗?明明身体好得很嘛”
连医生都觉得他还很小,看来他是真的不一样。
房东太太每每看到他都要惊讶老半天“小袁呀,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了”他谎答。
“不可能!我还没老眼昏花到那时候,你看着顶多就二十出头吧”房东太太坚持道。
“可能我长得比较显小……”聂嘉远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那也不对,再怎么显小,身形总会变……我活了大半辈子可不会看走眼……”
房东拿着大蒲扇还在嘀咕着,聂嘉远已经拎着饭盒走到了门外看着远处拔地而起的座座青山陷入疑惑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是被下了蛊?
聂嘉远刚来到Y城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听过一些关于当地少数民族的传说,说是大山里的女孩子们在结婚时会对自己的丈夫下情蛊,以此避免丈夫偷情出轨。
莫非他的情况也是类似的一种?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传说只是传说,不可当真。
后来为了避免周围人的眼光,他刻意蓄起了胡须,戴起了帽子和口罩,尽量将自己打扮得沧桑一些,老气一些。
如今他已经是三十八岁的男人了,回到家里摘下帽子口罩剃掉胡须之后却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