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赤子(30)

她点了点头，“是啊，很爱。”

说完，她的眼眶慢慢湿润了起来。

“人们常说，人死去都会变成星星，在天空中守护着她的家人。所以逝去并不是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她缓缓的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好像这么多年真的从未离开。”

陆站走了没多远后，程逸想要上厕所，便也回了屋子。

此时只有坐在无花果树下的虞白，和坐在高高的□□上的焦津野。虞白想和焦津野搭话，却始终找不到话题，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想和焦津野成为好朋友，了解他的孤独，倾听他的难过，想要告诉他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

虞白正想着，焦津野突然先开了口，他望着远方的天空，“我弟弟的作文还有救吗？”

她愣了愣，望着焦津野：“当然了，他很有天赋的，只是输在表达上。”

“他确实不太会表达。”焦津野这样形容着焦俊熙，而在虞白看来这也同样是用来形容焦津野自己的，两个孩子生活在同一个家庭环境下，缺少家长的关爱，目睹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从此心里就留下了一个又一个不能填补的洞。虞白觉得，兄弟二人一定是需要关爱的。

“你好像也不太爱说话。”虞白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吗？”焦津野看着虞白，微微点了点头，“有点吧。”

“你很喜欢摄影。”虞白望着他道。

焦津野点了点头，望着天空，“还行。”

他虽说还行，可虞白觉得他内心是十分喜欢摄影的。

此时的空气异常安静，焦津野打开手机放了一首歌。

那是落日飞车翻唱的《我是一只鱼》。

谁也没说话，静谧的夜里只能听见歌声。

“需要你，我是一只鱼。水里的空气，是你小心眼和坏脾气。没有你，像离开水的鱼，快要活不下去……”

第16章

虞白慢慢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她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一把用透明纸袋包裹着的糖果，她伸高手，递向焦津野：“给。”

焦津野愣了愣，看了看她手中的糖果，犹豫了一会后，拿起了虞白手中的几颗糖果，“什么？”

“糖啊。”

“给我做什么？”

虞白突然笑道：“给你当然是吃啊，不然干什么。”

焦津野有些疑惑，他拨开了一颗，放在嘴里，甜甜的，但这种味道忽然使他想起焦俊熙往他药罐里替换的糖果。

“甜吗？”虞白问道。

“还行。”他淡淡道。

芳姨正喂着老太太喝着药，看见陆站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汤药，笑道：“看，燕燕这不是来了。”

老太太盯着陆站直看，转头问道：“谁？燕燕？谁家的燕燕？”

何阿姨笑了笑，没答她的话。

陆站站在床边，望着老太太，“姥姥，有好好吃药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何阿姨让陆站坐在床上，拿了根香蕉递给了陆站。

“别现在好好吃药了，到了明天又不肯吃了，别人谁劝也劝不住，就是不肯吃药。”何阿姨对老太太道，语气有些埋怨之意。

“对啊，姥姥你得好好喝药才可以，好好喝药，燕燕才能陪在你的身边，你才能看到燕燕啊。”陆站望着她，不由想起了自己已经过世的奶奶，她清楚老人是十分孤独的，最需要关心和陪伴的。

何阿姨看了一眼手机，“那你先陪奶奶聊会天啊，我下去处理点事情。”

“嗯嗯，好的，阿姨，您去吧。”

焦妈妈走出了卧室，轻轻地关上了门。

陆站瞧着老太太躺的姿势有点太低了些，便问道：“姥姥，要不要靠着啊？”

老太太点了点头，陆站将老太太慢慢扶起，将枕头放在合适的位置。老太太靠在床上，盯着陆站看，什么也不说。陆站打开了床头的台灯，将卧室的灯关掉。床头的灯散发着温馨的暖光，卧室里静极了。

“燕燕在的话，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老太太望着天花板，突然说着。

老太太并没有何阿姨以为的那样糊涂，她很了解陆站根本不是她的外孙女焦津燕。

陆站有些意外，随即温柔道：“嗯，是差不多 。”

“我还记得燕燕小的时候，特别怕黑，灯一关了，她就不敢乱跑了，她口渴，嘴里就喊着‘姥姥，姥姥，我要喝水’，我就拉开灯 ，去拿水给她。过了一会，又喊着‘姥姥，姥姥，我要尿尿’，我就领着她去尿尿，夜里就不停地喊我，喊地我啊是一夜都没睡好。”她望着天花板，眼泪从眼角慢慢滑落到枕头上。

“还有一次，她说她想吃菠萝，我就去集市买了一个菠萝，我削好皮，泡到了盐水里，她说她要都吃掉。她就一个人把菠萝都吃了，结果，她吐了一床，她在那嚷着‘姥姥，我再也不吃菠萝了’。”老太太笑了笑，可笑着的眼睛含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