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赤子(52)

程逸和宋雪娇的爱情，要从四年前说起了，那时候的程逸还是一个稚嫩的男生。从小不被爸妈管，放养长大的他来了学校就像是个脱缰了野马。什么都想尝试，什么都想做，打架、抽烟、喝酒、泡吧、逃课几乎都是那段时间里的关键词。他深知那些不好的是堕落的开始，绝望里的废墟。可他没有什么梦想，没有什么目标，基本上抱着活一天就是一天的态度。来到新的城市，他逐渐爱上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站在高处俯瞰城市的风景，因此那段日子里，每天他都会跑到高高的楼顶，看日落，听音乐，喝酒。他很喜欢那样的感觉。刚开始爬他还有些害怕，爬的次数多了，他便驾轻就熟了。

有一天，他正站在楼顶看日落，他胆子大，站在了围栏的杆上。那样是极其危险的，但他觉得那样离世界更近了一些。他张开手臂，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

突然身后传来馆啤酒罐砸向某处的声音，他转过头看，见一个短发少女摔倒在地上 。

“你没事吧？”程逸跳了下来，向少女走去。

少女好像显得很慌乱，手不安的放着，似乎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样子。

“我没事。”少女答道。

她慢慢站起，手悬在半空，程逸似看出了什么，“你，是不是看不见？”

“嗯嗯。”少女淡淡道。

“我拉你起来。”程逸伸出手。

少女抓着程逸的胳膊，吃力般的站了起来，“谢谢。”她淡淡道。

“你眼睛看不见还来这里做什么？”

少女顿了顿，“来看我的花。”

程逸向一旁望去，天台上的确有几盆花，其中一朵是向日葵。

“你呢？你又在这里做什么？是来看风景的吧？我姐姐说，天台上的风景很好。”

“确实很好。”程逸向远处望了望。“不过这里很危险，你还是不要来的好。”

“我的向日葵开的好看吗？”

“好看。”程逸答道。

“她是我的希望。”少女笑得很甜。

她又道：“你不觉得，向日葵就像太阳一样吗？不过，它还是和太阳不一样的，太阳离我们很远，可是它却触手可及。”

程逸没说话，而是望着少女泛白的脸。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向日葵总是随着太阳的方向移动吗？”

程逸摇了摇头，突然意识到少女看不见，他又说了声，“不知道。”

少女微微笑道：“这和一种叫做生长素的植物激素有关，它能控制茎叶的生长速率。而这个激素有个特点，那就是不喜欢阳光。所以生长素总是集中在背对太阳的那一侧，因此，背对太阳的那一侧的茎长得会非常快，强行会把花推向向阳的那一边。”

她顿了顿，又道：“其实，世界上很多人都是向日葵中背对太阳的那一侧，即使见不到阳光，身处阴暗，可还是会拼尽全力去改变。”

程逸听着少女说的一番话，虽然可以听懂，但其实不太能引起他的情感共鸣。

“真的吗？那太好了。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程逸。”

“我叫宋雪娇。”

那年四月，新城中学开展了一次关于全民国家安全教育日的讲座。程逸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四月十五日，学校里的礼堂乌泱泱地坐满了人。程逸坐在座位上，和一旁的男生有说有笑的。他突然感到有些累，就靠在了椅子上，他突然偏了偏头向右侧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的短发女生的背影，看起来像极了那天遇见的宋雪。他没多想，便隐隐睡去了。就在讲座结束时，程逸以为自己可以走了，可偏偏作文比赛的颁奖仪式横插了一脚。

第27章

他无奈，又只好坐下。他望着头顶上礼堂的灯光，很刺眼。

只听台上一一颁着名字，良久，只听宋雪的名字回荡在空旷的礼堂之上。程逸猛然坐直，向台上望去，是她。他确定是她。可是让他惊人的是，台上的她姿态优雅，笑脸盈盈，望着台上的老师和台下的观众，一切都显得那么流畅。

程逸的心中突然充满了疑问。

颁奖结束后，礼堂里的人不断涌出，程逸望着宋雪，不肯离开。待礼堂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程逸站起了身望着宋雪，宋雪也同样看见了程逸，她愣了愣，有些无措，但再三纠结下，她向程逸身边走了过去，她有些尴尬地打招呼道：“嗨。”

“怎么回事？”

“嗯……该怎么和你解释。对不起，我骗了你。”

“为什么？”

“你，那天为什么要站在天台了围栏上？”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风景啊。”程逸流利地对答道。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