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曲(73)

林跃点了点头随着太监向前走去。

道路两旁不知道栽着桃树，明明该是这个季节该绽放的桃花全部都开花了，花瓣铺满了整个道路，桃花的香味弥漫在周围浓烈却清香。

林跃看向周围，祭坛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外界毫不相干，林跃曾听闻，当年五十乱国时期，开国祖皇承蒙高人指点，来到此地当做本国的祭坛之位后，而逢战必胜，建立了林国，然后每五年进行国祭，继而保佑国祚延绵，富饶繁华，江山无疆。

虽然不知道这个传说的真实性，但却是，祭坛所处地方四季如春，桃树常年盛开，只会每逢腊月之时才会凋零覆盖皑皑白雪。

靴子轻轻的踏在花瓣上，忽然林跃耳边传来一阵鹰唳，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刺穿的自己的耳膜，林跃猛然停下看向伸手，却发现除了漫天桃花之外，什么都没有。

林跃伸手轻轻地捂了捂自己的右耳，发现那声短暂的鹰唳再也没有出现过。

踏着湿润的泥土，踩过掉落的花瓣，最终林跃与他人一起停了下来，抬起头仰望着足有一千多层阶梯的祭坛，看着站在上面，身着明黄色黄袍的皇帝。

“咚——！”

悠扬沉重的鼓声响起来！

“咚——！”

“咚——！”

桃花龙凤雕花和田玉酒瓶是专门盛放用作国祭的宜春酒的。杨煜弯着腰将酒瓶端到自己的头顶，慢慢的走到皇帝的面前，皇帝双手端起酒瓶在旁边的两个白玉酒杯中倒入，随即端起其中酒杯举起，琴瑟编钟的声音便响起来，和着

铿锵有力的鼓声，演奏一曲破军之曲，仿佛将一人一国的飘飘浮浮大起大落全部演绎！

红白渐变色之锦缎由皇帝之手随着微风飞至空中飘向远方，将自己的愿望带给远去的先祖们！

音乐急转急促起来，皇帝两手恭敬的捧着自己拿着的白玉酒杯，当即从祭坛上向空中倾杯泼洒祭神之用的宜春酒。

杨煜当即起身，拂尘轻甩到自己的左臂间，用着尖细却足气的声音喊道：“起————耕————春————至————！”

林跃与众人随着声音齐刷刷的跪下来，口中高喊着：“请——先——祖——！”

声音穿过树林，树枝微颤，洒下更多花瓣，鸟群纵然飞起，忽然狂风骤起，压在林跃掌心下的花瓣突然从指缝中飞走，穿过漫长的队伍，随风动绕过许多臂间，掠过众人眼前，乘着长风飞至祭坛之上，就在即将落入托盘之中时，一只落在石像的鸟儿忽然振翅而飞，带起的微风吹动花瓣，最终花瓣轻飘飘的落入祭坛侧方，跌落千阶之下的泥泞之中。

【如果，当年随我亲生母妃被溺死那口冤魂井多好啊……】

这道似有似无，毫无生气的声音，如同一滴水，滴落在平静无波的水面，当即一石激起千层浪，林跃猛然睁开双眼，看着几乎埋在花瓣之下的双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似睡着了。

祭坛上的皇帝此时已经转身拿起另一个酒杯，再度面对祭坛之下的众人，将透明清香的宜春酒倒在传国玉玺上，随即金铜锣被狠狠的敲响！

皇帝终于开口，用着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喊道：“祭——祖——！”

随着声音，所有皇子起身，仰望着皇帝将酒瓶中的宜春酒全部洒下祭坛。

此后祭祖才算完成，皇帝走下祭坛，皇子们则是单膝跪地注目着皇帝离开后，才能回到马车上，接下来的便是盛大的长庚舞！

跳长庚祭舞的地方便是在皇宫的正殿之前的广场上，邀请来参加国祭的外宾也是落座在广场上，皇子则是跟着皇帝坐在正殿内。

坐在马车内的林跃，右手拼命的捂着腹部，掌心传来的热度稍稍缓解了疼痛，跟随着马车的节奏，林跃逐渐平复下来痛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马车外的太监开口道：“八殿下，请下车。”

林跃掀开门帘下了马车，抬眼望去，他们终于来到皇宫的正阳大门前，巨大的朱漆木门紧闭着。

皇子们规规矩矩的站在两边，突然，从门内传来低沉号角声，正阳门也在此时慢慢的打开了。

上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跟随着皇帝踏着振奋的号角声昂首阔步！

林跃踏在已经有些斑驳凹凸的石砖上，视线掠过周围，忽然定睛在自己右手边的一名显得有些奇怪的外宾身上。

那名外宾十分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子前，双手放在膝盖上，紧闭着双眼，异邦的衣服裸/露出小麦色的皮肤，黑色的短发，右侧的头发则是被梳起，露出十分好的侧脸。

此人与其他外宾不一样，不是注目着自己的父皇，而是闭目养神，林跃觉得此人太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