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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25)

作者: 行君意 阅读记录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往一旁躲了躲,背过身去:“我们这几个人,从小就对你献殷勤,三哥或许真的有些真情实意,可其余几个,哪个不是为了你身后的陈郡谢家。若是能得到谢家的扶持,得到那传国玉玺能少费多少心力,你知不知道。”

她知道,她都知道,可她不信!她不信萧文煊也是这样的!

他没有转过身,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已经向父皇请旨,不日便将迎娶定远侯府的嫡长女,既然我已经得不到谢家的援助,那么定远侯手中的金吾卫,也是聊胜于无。况且……”他终于转了过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含和:“就算我能娶了你,我同样也会想尽法子娶了定远侯府家的女儿,秦家四娘温淑贤和,比你不知强了百倍,我与她早已相互倾心,娶你不过是权宜之计,若我荣登大宝,皇后必定是她,介时,你不过是深宫中疯癫痴傻的怨妇罢了。或者说,谢公之女便如此的自甘下贱,宁愿舍弃一切,老死深宫,也要做我的女人?”

含和捂着嘴,连连后退。这话说的太过伤人,就像穿肠利剑,在心里搅了个翻江倒海,七荤八素。含和这时才知道,原来心痛到极致,人是哭不出来的。

含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知道回家之后她便把自己锁死在房里,待下人好不容易破门冲进去时,含和已高烧不退,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

因着含和的病,含和和萧文焕的婚事一拖再拖,从今年年末,硬是拖到了来年夏天。

光阴弹指一挥间,今年与去年不同,初夏时节气候已经甚为炎热,含和百无聊赖的披着厚重的披风斜卧在闺阁外的回廊上,看着房檐下的家燕忙忙碌碌,听着雏燕与群蝉争鸣。

礼部已经送来了拟好的大婚流程,司衣坊和司器坊也送来了制好的婚服和礼冠首饰。

萧文焕来过府上几次,但都被哥哥挡在了外面,只托辞说新婚夫妻未行大礼之前不宜相见,可全府上下都晓得是郡主病的神志不清不宜见客。

当然,这种事常顺公主自然不会允许传到府外去,外人都以为容安郡主正开开心心安心待嫁呢。

含和和萧文煊之间的这点在天下人看来不值一提的过往,是倒让内廷如临大敌,掩的严严实实。

而平宁王和秦四娘年前便已经成婚,夫妻二日琴瑟和鸣,郎才女貌,如胶似漆,被世人传为一段佳话。

据说如今秦四娘已怀有数月身孕,眼见着今年秋天皇家便能添新丁,皇太后开心的不得了,赏赐雪花一般的飘向平宁王府,而萧文煊,也正如他自己所说,有了定远侯的协助,近来在朝堂上如鱼得水,隐隐有盖过萧文焕的趋势,加之皇帝身体一直不见好转,两方势力明争暗斗的越发激烈。

文淑妃的五皇子在今年春狩时不知为何误闯进了狼群,虽然侥幸保住了一条命,可是腿却瘸了,至此便是与帝位彻底没了缘分,之后他便向皇帝请了旨,去了封地,既是避祸亦是保命。

而路昭仪所出的六皇子虽然向来没有争储之心,平日里只吟诗作画,风花雪月,一心想做个闲散贵人,可惜生在帝王家,总是身不由己。上月京城里不知打哪里来了一帮胡贼,到处胡作非为,正巧碰上了正在摘星楼搂着花魁娘子万衿儿喝酒玩乐的永逸王萧文熠,一言不合就开打,如今六皇子气息奄奄,太医署隐晦的说即便是能撑过今年冬天,只怕苏醒的机率也很小了,可能余下的日子,他都只能在床上度过。

但不管朝廷闹成了什么样,不管萧文煊他有多得意,这都与含和无关了,她只静静的等着自己出嫁的日子,然后,如天下人所期盼的一样,和萧文焕相敬如宾,开枝散叶。

事变

含和本以为自己的余生就会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可老天爷显然并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

在她大婚的前一个月,百越部族爆发了叛乱,时值夏季,南方密林瘴气弥漫,帝都雄师且战且退,竟一时拿这些蛮夷毫无办法。于是满朝文武请奏,准许让临淄王替君上挂帅出征,平定战乱,皇帝被烦的当朝吐血,最后还是难敌众意,忍痛让萧文焕披将挂帅,领军南下,可萧文焕一走半月,竟彻底没了音信。

皇帝闻讯急火攻心,一病不起,不足两日,便驾崩仙游。

定远侯当即拥兵包围了各大世家府邸,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之由,拥护平宁王萧文煊登基,谁有异言,就地正法,一时间,建康城里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重兵将安国公爵府围得水泄不通,萧文煊又以安国公年岁已大,应在家安心的含饴弄孙为由,夺了爹爹的职权,只余一个空爵位,算是保全谢氏一族的百年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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