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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衣衫尽(48)

白芷有趣地笑道:“那怎样才叫爱?”

“非君不嫁,愿为君死。”

多像曾经的她啊!白芷由衷感慨。曾经的她可不就这样?除了慕屠苏谁都不嫁,失自尊去做他的妾,爱到绝望,一死了之。那样鲜活富有生命力的她,早已死入尘土里,重获生命的她,害怕爱,害怕那样曾经的自己。

白芷笑:“君死活不爱,何能强求?既强求不得,不如大方放手。”

“能放手的感情还是爱?”柳如嗤之以鼻,“我瞧不起你,表姐,你是个懦弱无能的女子。”

“你想这么说也罢。只是,你好自为之。”白芷转身去自己厢房。

她该收拾行李,回家嫁人了。

至于爱,她早已搁浅于那惨淡无疾而终的前世里。

☆、23重生——白府

归家的途中,白芷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若不是马儿骤停,身子差点摔出去,她指定能一路睡回去。白芷的膝盖撞在护栏上,疼得她龇牙咧嘴。正待她发火,清荷从外头撩开帘子,为难地道:“小姐……”

“何事?”白芷揉撞伤的膝盖,蹙眉问道。

清荷回:“裴公子求见。”

白芷错愕,他怎知她离开桐城?他来践行?白芷带着疑惑下马车,只见裴九喘着粗气,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白芷问:“裴公子特意来践行?”

裴九拉马走来,“连夜回苏城作甚?”

白芷笑答:“接到家书,家中恐出了些事,回去看看。”

“不准笑。”裴九带着生气的命令语气。

白芷果真收敛笑容,一本正经。

裴九闷闷地骂了她一句,“朽木不可雕!”

“白芷照裴公子的话做了,怎么骂我?”

“就想骂你。”裴九负气道。

白芷觉得莫名其妙,他急急忙忙跑来,只是来骂她?她自认为自己毫无过错,不甚欢快地道:“裴公子骂完了吗?白芷还着急赶路呢。”

裴九死死盯着她,盼着她还有其他话要与他讲。奈何白芷那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深深刺痛他,膨胀而出的勇气瞬间灰飞烟灭。

“再见,朽木。”他说完这四字,隐隐略有后悔。

白芷轻笑,“不知怎的,觉得淫、妇比较好听些。”

裴九望着她,讳莫如深。她的笑容总是那样清浅,辨不出是真是假,亦如他身边的那些兄弟姐妹。就因做如此之人太累,他故意搞臭自己的名声留恋花街,一派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模样。他佯装病弱,一副与世无争的过客姿态。他不随父亲从军,不随兄长从文,远离官场,只是走走人间,看看花糙。

裴九伸出手捏着白芷滑嫩的瓷脸,“不要这样笑,真丑。”

白芷怔了怔,竟任由他轻薄,未躲闪开。

裴九意识到自己失态,忙不迭发下自己的手,略显无措。

此次她笑得明媚,清澈如泉水。

裴九怔了怔,亦笑了起来,“淫、妇!再见。”缓了缓,他终究说出此次前来的目的,“不要随便嫁人。”

白芷挂在脸上的笑容稍有一僵,随即又笑容化开,“公子管宽了。”

白芷上马离去之时,裴九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

白芷其实是落荒而逃。

白芷依靠在马车的小窗边,看着深蓝天空那高挂的皎月。清荷从车外探个脑袋进来,她捂嘴笑问发呆的白芷,“小姐可是与裴公子再次私定终身?”

白芷失笑,“我倒是想与他私定终身,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少来。我看裴公子对小姐有情,要不怎会跑来劝你不要随便嫁人?”

白芷觉这话有些道理,“要不掉转马车,我去向裴九求亲?趁热打铁?”

“小姐,矜持!”清荷十分不满地蹙眉。白芷咧嘴笑倒!若裴九真对她有意,不妨一试。只可惜他未标明态度,她亦不敢妄自菲薄,抑或者……不敢想入非非。前世的自己,便是胡思乱想得过多,以为努力便可成功,却不知,感情这方面,一个巴掌拍不响。

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她真的很怕“感情”这东西。

不如就与那个家书上的“一介书生”将就算了,一世安稳,岁月静好。

可白芷回到苏城,未见到一心想嫁的“一介书生”,倒是见到全府上下的家丁捂着袖子拭泪,背着包袱离开白府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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