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一点点把她看个遍,最后轻声叹息,“明月。”
“嗯?”
“你真是七窍玲珑心,辩不过你。”
明月努嘴,不言语。她哪是七窍玲珑心,她只是……对自己不甘,出于自己的自私罢了。
两人观摩了一会儿,就准备回身离开。忽地,有物什踩枝桠的声音。两人呆呆相觑,警觉之心上来了。忽而从林子中窜出一只白鹿,是罕有的品种。它的腿上带着斑驳的血痕,似跑累了,无力再奔跑,见到两个大活人也不动了,躺在温泉岸边,添着伤口。
“真可爱。”明月不自觉自嘴边溢出。
容若遂点点头,一脸含笑。忽然,整个林子响起一阵狼吼,那声音空灵不已,让明月不自禁打了个冷颤。那只小白鹿顿时竖起耳朵,正欲站起来逃跑,却再也站不起,它没办法添了添伤口,黑溜溜的眼睛干巴巴望着他们,似乎带有求救之意。
容若走上前,把白鹿抱在怀里,无奈道:“我们得赶紧走,狼识血腥味会寻来。”
明月赶紧点头,向容若小跑而来。容若一手抱住小白鹿,一手伸向明月,扭头看向正在发愣看他伸向的手的明月。明月眨巴眼,见到容若虽带着微笑,却眼神中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明月扑哧笑了起来,把青葱小手交到他的白玉大手上,两人相视而笑,携手离开温泉,朝着吊桥那头的马车行走。
懒洋洋的月亮行走于云端,羞涩涩躲在云层里,不去看下面亲亲侬侬的两人。
爱情如蝉,之于沉睡十几年,不算太早,亦不算太晚,就那么刚刚好,在他们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了彼此,喧哗了即将入夏的天朗气清。
他们上了马车,明月接过小白鹿,“看看它是伤到哪了?”
容若为小白鹿查看伤口,一脸担忧道,“好似是被狼给啃了一口,ròu都掀了一块,能见到骨头呢。”
明月摸摸受惊的小白鹿,样子看似极其温柔,“那可怎是好?我们去带它进医馆吗?”容若掀开窗帘瞅了眼天色,“回去也快到戌时,太晚了。”他想了想,“我先把你送回去,再把它带医馆看看?”
“也好。”她认为妥当,笑着摸摸怀里的小白鹿。
容若凝望着对面的她是那么细微贴心,心里油然一股难言的暖意。
明月发现容若在看她,而且还专注得很。她抬眼将他望去,“公子为何这般看我?”
容若拄着脑袋,一脸好奇盯着她看,似看不够一样,“明月,你长得真美,盈盈一笑,就如出水芙蓉一样,惊艳。”
明月一听,臊红了脸,假装嗔怪,“公子就知拿我寻开心。”
容若扑哧而笑,“看来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明月怒了,腮帮子鼓得高高的,甚是不满。
容若一手拄着头,一手捋了捋她的发,甚是温柔道,“犹是不曾轻一笑,问谁堪与画双蛾。一般愁绪在心窝。”他娓娓念道这么一句词,明月听得天马行空,游神八荒,温暖一笑。
“我也想像严前辈一样,为妻子画眉而欢笑,这一辈子只愿能有那么个人,为她浅画娥眉。”容若淡淡而笑,手不禁去描她的眉。
明月情之以动,唏嘘起来。呆呆望着容若,心口顿时纠结不已。她何不是想能有这么一个良人,洗净铅华,携手共度此生,画眉闲了画芙蓉。
马车随即停了下来,明月撩开帘子扫了一眼,对容若道,“到府上了。”随即笑了笑,把小白鹿递给容若抱住,嘱咐道,“公子记得好生养着哦,这里面可还是有我一份呢。”
容若失笑,“别让我往歪处想哦。”
明月先是一怔,还未会意,脑子转了转,才明白她方才那番话内有乾坤,产生歧义。一下子臊了起来,嗔怪,“公子,你又拿我寻开心了。”
容若忍俊不禁。
“不过……”明月忽而也来了兴致,毫无预兆地向容若倾去,容若委实吓了一跳,连忙后仰,“明……明月。”
明月目光神炯,熠熠发光,扭捏姿态,害羞却欲要哭的模样道,“哎呀公子,你既知道我别有深意,为何还要揭穿呢?讨厌,人家是女孩子拉。”
说罢,就跳下马车,往卢府跑去。容若愣怔了许久,才明白方才明月那句意思。一时无奈又好笑,本想逗逗她,反遭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