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眼眸甚亮,点头道:“这些都是三代法物。”说着同时,他眼神愈加激动起来,“上面详细地记载了中国儒家所有理想之政,现如今,三代唯一一件遗存法竟在此,实在是激动得无法自仰。”
容若又带她去了书阁,递给她一本书,她打开一看,竟是整篇的《石鼓记》,上面详细记载了考据真伪,一一辩解了许多历史事件,一向感性的容若竟有如此逻辑与理性,一下子让明月唏嘘了。
他这般认真热衷于汉学,一切的缘故,只是因为对汉学的热爱。明月吸吸鼻子,“这些研究你花了多长时间?”
“从刚来国子监见到这石鼓,就开始了。”
那么花了整整两年多。她一下子心生感动。只因他那般执着对待自己所热衷的事物。明月轻轻靠在容若肩膀上道:“冬郎总是这般一门心思钻进去的执着,可是不好哦。”
“为何?”
“太过热衷,没了之后,该多伤心啊。”
容若下颚抵着她的额头,“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吃能睡,阿玛额娘都在,就满足了。”
明月听到没自己,一下子失落无比,有几分责怪之意,“怎没有我呢?”
容若扑哧一笑,“傻瓜。”她早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没了她,他还怎么活?轻轻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攥起她的手,放在他心口上,“你在这里。”
所以不言而喻。
明月淡然一笑,她满足了。她是个极其容易满足的女人,就这么简单而已。
容若带她去了国子监各个学科的别院里,转得她晕头转向的。不得不说,第一学堂果然是第一,大得惊人,奢华得离谱。
好容易参观完之时,已是戌时黄昏日落。灰绛色的天际,洒了一地的霞光,幻化成氤氲的五颜六色。明月坐在马车里,撩起帘子看着外面景色尚好的日落之时,不禁脑海想到少女时期梦想的画面,与心爱之人,一同坐在马背上,走向幸福的夕阳下。
突然她有些心动了。转身一脸期盼地望着容若,“冬郎,带我骑马可好?”
此时手持《花间词》,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容若惊讶抬眼将她望着,“你想骑马?”
“不是,我是想……”她略有羞涩低眉,“我想你骑着马带我看夕阳。”
容若眨巴眼,略有讶然凝望着低眉的明月,终是扑哧笑了起来,“竟想不到夫人还有如此情趣。”说着放下手中的书,望着她粉嫩的小脸,调侃道:“既然夫人要求了,为夫自当恭敬不如从命。”
明月怒嗔。
容若笑呵呵撩起帘栊,对马夫说了些什么,马车便停下了。容若拉明月下车之时,马车的一匹马已被马夫脱缰,换上单人缰绳递给容若。
容若接过缰绳后,忽地打横抱起明月,把她放在马上,自己腾地快速上马,动作干净利落。容若搂着明月入怀,驾马奔驰。
天际间,地平线上绚丽的降云挥动缤纷的彩带,染成金色梦幻般的世界。容若带着明月行如蹒跚踏进这般美丽的夕阳中,似要走进天荒,融进地老,迈入天涯海角。
容若幽幽念起:“人言落日是天涯,望尽天涯不见家。”他春花般灿烂的笑容,搂紧了紧怀里的明月,“若是携家望天涯,人间无地著相思。”
明月扑哧一笑,本是她异想天开做做少女梦,如今倒成他畅言而发。她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而她看尽的是花开烂漫般的幸福。
正文 世远望朝夕
京城已被夜幕染成深蓝,来来往往的商贾有的也开始收摊打烊,有的开始做起夜间生意。在穿梭的人群中,容若一手牵着五花骢马一手攥紧明月的小手步行于其中。
明月环视四周,对容若道:“我们出去这么晚,阿玛额娘可会怪罪?”
容若扑哧一笑,“是我带你出来的。我是你夫君。”
夫君带娘子夜不归宿都无碍,晚归何怕?明月也知其中,只是她尚且还是一名新妇,被人嚼舌根总是不好,纳兰家人口杂不说,显赫地位在京城里就有说不完的话题。
他们刚经过一个夜宵摊子,便闻到一食客甲人道:“前天纳兰家的长公子娶妻了?”
两人听是提到他们皆顿足而闻。
“你这几天不在京城可是不知吧。”另一食客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