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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与桥(27)

作者: 月中异闻 阅读记录

他双臂压下,我被钉在地上。

万丈深渊在他眼中。

两道呼吸就是两道汇集的河流,交织、缠绕。

我又问出他没回答的问题。

“我爱你,但是你爱我吗?”

“吻我,和我上床,怕我死——你爱我吗?”

他僵硬不动,沉默地看着我,目光闪烁。

呼吸一停,他开口。

“我爱你?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还想让我爱你?痴心妄想……

“也就这副身体能有点儿用……”

接着他如困兽被放出。

吻向下碾,牙齿磕着、咬着,毫无章法。

他作势要解衣服,动作迟缓,我趁机抬膝盖猛撞向他。

一声闷哼后,他歪倒在地上。

看来是痛极了,加上醉酒,趴在那儿怎么叫都起不来。

第12章

坐牢前,见贺折的最后一面,是在机场。

那时,他和乔行在国外留学,正逢寒假,贺迁和我去探亲。

他接机,贺迁飞奔过去,直扎他怀中。

我在拖着行李走近,他抱着贺迁弯起眼睛看我,问:“冷吗?”

贺迁嘴里嚷着:“冷呀冷呀哥哥抱紧我。”

我上去扯开贺迁,抓紧她。

探亲之行,满满当当,吃喝玩乐轮个遍。

贺迁疯,夜店蹦迪,深夜飙车,Party一个接一个,比国内更疯。

一次连轴转两场,我被贺迁带着跳舞,人群中摇摆着身体。

贺迁没了人影,我闭着眼瞎跳。

再睁开眼,却看见贺折看着我。

音乐声音大,说话听不见,我只看着他张嘴,却不知所云。

他皱起眉把我拉近,凑到我耳边,热气呵进耳道。

“跟我走。”

我一愣,他已拉着我手腕,把我带出人潮。

室外有雪,我清醒了大半。

贺折问:“冷吗?”

“还行。”

我摸一把花丛的积雪,又赶紧抖落:“真凉。”

“傻。”

他低笑一声,伸手略握住我十指。

“在这儿等我,我去找贺迁。”

严寒冬日,手上发烫。

探亲结束后,乔行他们送我们到机场。

我叫贺折一起去买水,顺便说些话。

“你不能这么惯着贺迁,就算是兄妹,但男女有别。”

“她爱胡闹,你怎么能任由她这样?”

“还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我不是说完全不能接触,只是要有界限。”

我说得委婉。

他始终静静听着,偶尔嗯一声,等最后一句落了,把我拉住。

他看着我,问别的。

“什么时候再来?”

我摇头:“不知道,作业可多了。”

“生日一起过了,再走不行?”

“不行,你的礼物搁在我哥那儿了。”

“我有想要的。”

我笑:“那我也没法现在给你买啊。”

“能。”

话音刚落,一个拥抱。

我僵住。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话。

“下次回国,我有话和你说,等我。”

最后一面,最后一句话。

残篇断句没有结局,灾难就发生了。

早上,我去客房叫贺折。

他还在睡,舒展着眉心,呼吸清浅。

睡梦中,他的样子不加遮掩,毫无保留袒露开。

像是一场美梦,让人想触摸。

像是一个骗局,诱人向前。

我靠近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伸出手。

相距不过几厘米。

外面突然传来小孩的声音,我一抖,回神后无声叹口气,推门出去。

果然。

梦境只有一瞬,陷阱终会见底。

谢海流吃过早饭,出门去补习。

人走后,东西收拾好,我又去客房叫人。

贺折已经醒了,靠在床头看着我,眸色淡淡的。

“早上九点了。”我提醒他。

“饿了,有吃的吗?”

“没有,盘子都刷了,外面有饭馆。”

“我想洗个澡。”

我不愿意:“回你家吧,这里不方便。”

他目光悠长,哑着嗓子:“程洵来过吗?”

又是程洵。

我抑制不住火气:“妈的你烦不烦!”

摔门出去。

我窝在沙发里,电视在播早间新闻。

隔了十多分钟。

贺折从卧室出来,没走,却进了厨房。

我背对他,听见煤气灶打上火,水流沸腾,又听杯子碰着杯子。

咖啡香袅袅而来。

新闻正在播一场篮球半决赛的结果,压哨绝杀那一刻全场沸腾,透过荧幕掺进室内。

这时,白瓷杯递到我面前,贺折说:“加了牛奶。”

我一愣,还是接过了。

沙发另一侧陷进去,他气定神闲地坐下,敞着腿。

我缩到边上。

新闻继续报道,我听力超群。

他清嗓子的声音,吞咽的声音,到耳边放大了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