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与桥(73)
“有一次我东西落班车,下来时人都没影了。风刮着树乱晃,挺吓人。犹豫着喘口气闷头跑,然后就看见你哼着歌儿回来。”
我想了想,哦,是小学时候。
“我问你怎么回来了,你说听见有猫叫,你喵一声猫就喵一声,还让我试试。”
顾游弋笑笑,难得笑得纯粹,他说:“其实是怕我害怕吧,那时胆子还不如一个小女孩儿,可真丢人。”
我记不得了。
“你那时就这样,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会表露,做事向来不做声响、润物无声。”他呵出一口烟,“谁能想到呢,现在这副样子。”
我叹一口气,不想跟他回忆往事,说:“该走了,我回去收拾东西,手续办完这两天就搬来。”
他耸耸肩,起身出门。
搬家前一天下午,张嘉兰担忧我的情况想来看我,拒绝不了,我也走不开身,便给了她地址,让她直接到镜中湖苑。
她进门,惊叹道:“房子真不错,是你的?”
“哪能,我被赶出家门家里半毛都不再给了。”我说着,手下不停,把画册书籍装箱,再用胶带缠了几缠,“一个朋友的房子。”
一箱子暂时收好,我去厨房烧水,煮一壶茶。
热水煮沸,隐约听见张嘉兰叫我,不清楚,我将沸水灌到玻璃壶中,端出去,问:“怎么了?”
她站在电脑桌前,疑惑不解:“怎么看起了攻略?你想出国旅游吗?”
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图片,我“哦”一声。
程洵提起出国教书一事,我一时兴起,查了查那地方的信息。
我走过去,把网页缩回桌面,说:“新闻推送,感兴趣就看了看。”
她点点头,犹豫了犹豫,问起程洵的事情:“程老师在网上说孩子是他的?”
“假的。”
“看来他真是对你一片真心。”
我笑笑。
张嘉兰见我不想谈,说:“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贺老说,我可以帮你转告。”
我开玩笑:“我还能有什么话,缺钱他能给吗,哈哈。”
刚沏上茶,颜色还没散开,茶香也没起来,我接到席音的电话,让我过去。
“嘉兰姐,不巧,我一会儿得去见一个朋友。”
她不恼,说:“哪儿见面,我开车送你一段。”
我没有推辞,穿上大衣和她出门。
到了地方和张嘉兰道别,我坐上席音的车,车停在路边并没有开走。
“今晚顾游弋有应酬,喝酒肯定喝不少,他喝多了倒头就睡,雷打不动,发现不了你。”席音说着,递给她家家门钥匙。
又说上几句,我下车目送席音离去,新打了一辆车按照地址,前往顾游弋和席音的家。
别墅区在金鹤湖西面,与金鹤湾墅区相对而立,据说是最近几年才盖起来的,席音他们搬去也没多久。
我开门进去,演得像一个耀武扬威的情妇,先洗澡换上睡裙,然后在房内肆无忌惮走动,专找有监控的地方搔首弄姿,最后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一边膈应一边躺到主卧大床上,装作睡过去。
凌晨一点,外面响起了停车声。
我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打呵欠伸懒腰,去了卫生间将洗澡水放开,反锁上,悄悄听着。
不一会儿,有人扶着顾游弋进来,他看到洗手间亮灯,说:“嫂子,顾哥喝多了,我把人先放床上了。”
我装听不到,他也不在意,掩上门走了。
关上灯,室内昏暗,我站在原地等眼睛适应光线。
借着月光,看到顾游弋躺在床上。
他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房间内弥漫着酒气。
我叹了口气,强忍着不适掀开被子,轻手轻脚躺在他身侧,又小心翼翼隔得很远,生怕他发现。
好在顾游弋酒后睡得沉,到天边泛白,始终没有醒。
一夜未睡,我看到手机显示早上五点半,马上到和席音约定“捉奸在床”的时间,心里卸下一口气,小幅度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身体。
这时,顾游弋喉间一响,他侧身面向我,将手臂揽来。
!
我全身绷紧、头皮发麻。
“几点了……”他微微睁开眼拧着眉心,几秒后看清我,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
完了!
席音怎么还不来?!
“呵,还有亲自送上门的……”他笑了一下,翻身压制住我,呼吸里是未散的酒味。
我胃里一阵翻滚。
“还真想假戏真做啊乔边,你可真是……怎么变这么骚了?”他舔了舔嘴角,摊下肩膀,“那我遂了你的愿。”
颈间一口啃咬。
我大声呼叫:“席音!你他妈哪儿呢!席音!”
这一喊,突然冲进来几个人,拍照的录像的,顾游弋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