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女荣华录(109)
“是……”英启扶额,努力回忆起那个公主的名字。
“熹宁公主。”道一急忙接话。
“对,熹宁公主。”这会子总算是想起了那天在龙徽婚礼上的凡间姑娘。
英启摆摆手,道了句,“日子到了我会回去的。”
道一得了答复,再次对英启行了一礼,从室内消失。
“现在回去吗?反正你的苦水珠暂时拿不到了。”穆桢问。
英启说道,“不着急,想想办法,总归要把他的苦水珠弄到手。反正离成婚的日子还长,我和我二哥关系也不好。等开席了,坐上去喝杯酒便是。”
穆桢点头,坐回到英启身边,提议道,“既然苦水珠一时间拿不到,那就先找别的东西吧。”
英启挑眉,“你有什么消息?”
穆桢笑意甜甜,“带你来人间,是找两样东西。第一件,便是苦水珠,第二件,是炼龙鼎。仙家的宝物,都要人家心甘情愿的给你才有用。还挺费时间。”
“所以……”英启忽然反应了过来,“之前你跟我说的坑蒙拐骗从顾清流手里拿苦水珠,都是假的!”
穆桢快速闪到了一边,“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相信的?”
“用脚想都知道,这种逆天的物件,都是认主的。杀了主人就能夺走,岂不是乱了套了?上次阳珑道人好忽悠,我看你一出手把他吓得够呛,这才忘了提醒你。”
“你!”英启气结。
该死的心甘情愿!
人家的传家宝,怎可能心甘情愿的给你?
一想到心甘情愿这个条件,英启止不住的头疼。
只听得穆桢咳嗽两声,“所以嘛,当时我让你娶了顾清流,说的可是相当认真的。”
第63章
楚国京都郊外,一座破落的小屋内,坐着一个面色白皙的姑娘。
这是容从兰。
她一身素服,头上只简单的簪了一朵小白花。
屋子内部陈设非常简陋,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横在她面前的一口,硕大的红棺材。
头顶的蛛网结的大,指甲盖大的蜘蛛在来来去去的穿行,试图把它的网结的再大一些。
就在这蛛网下,容从兰落下了一滴泪。
两个月前,棺材里的人还是活生生的,让她恨的每一天都想让他去死。
两个月后的今天,她却无比的渴望他能复活。
她依旧恨他,恨到想死。却想要这世上能有一个让她恨到想死的人,而不是让那个人真的去死。
容从兰站了起来,推推棺材的盖子,试图把它推开。
棺木很重,她用自己剩下的所有的钱,买了一口最好的棺材。
凭她的力量似乎真的很难推开棺盖,眼里顺着脸颊滑落,最终滴在了棺材上。
她想要大哭一场,却又哭不出来。
因为棺材里躺着的那个人,实在对她太坏了,坏到为他痛哭一场,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地步。
可却又止不住的难过。
容从兰不知道能怨恨些什么,好像什么都不能怨恨。
难过的感情是克制不住的,她的心一阵阵的酸,眼睛也酸酸的。
一切似乎都在压抑着,等待着爆发的时候。
她想到了两个月前。
那时候的她,和现在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姑娘。唯一不寻常的,是她有一位公主作为伙伴。
熹宁公主是她的好友。
曾经她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她明白了。熹宁只当她是一个玩偶,高兴的时候把她放在身边,不高兴的时候把她扔到一旁。顺便,将她带在身边的时候,还能赢得一些与民同乐的好名声。
她的价值,就只是一些不值钱的名声而已。
熹宁用微不足道的感情,和能让她填饱肚子的钱财,买下了她的友谊。
容从兰的眼眶微微湿润了,她抽抽鼻子,揭去将要滴落的泪。
她还记得那天的大雨,还记得那天鲜血淋漓的爬回来的父亲。
如今棺材里的那个,人。
平心而论,容从兰和父亲关系并不好,为他哭丧似乎有些矫情。这也是为什么容从兰一直忍着,不敢让自己哭出来的原因。
可那天的大雨,黝黑的天空,以及满地的红色,刺痛了她的双眼,刺痛了她的神经,让她脑袋钝钝的疼痛的同时,控制不住的让泪水往下流。
那个时候的她确定,她的意识从未有过如此的清明冷静,她也从未像那一刻一样的,爱过她的父亲。
容从兰从未从父亲身上得到爱,只有打骂,无休止的打骂。
那一天,或许是为了维护他作为父亲的面子,不能让人当面打骂他的女儿;又或许突然迸发出了拳拳爱女之心,让容父动了手,送了命。
忽然间,容从兰觉得自己该给他供奉一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