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记(66)

柳玉颜手中玩弄着小刀，还不忘向站在一旁的隋霄远吐了个舌头，笑着对隋霄远说道：“真是个胆小鬼”。

隋霄远被柳玉颜这么一搞，反而觉得全身都不自在，极力想躲闪开柳玉颜笑得像个月牙似的眼睛，但奈何，自己却做不到。

趁着徐子烨安静的功夫，柳玉颜飞快下刀，眼睛也不眨的就把徐子烨伤口旁的一块烂肉割了下来。

这下，疼的徐子烨本能的抬手要去抚摸伤口的疼痛之处，眼疾手快的柳玉颜赶快握住徐子烨的手，呵斥道：“伤口还没处理好，徐少爷再等一会儿”。

隋霄远看着两人悬在半空、握在一起的手，有些酸酸的味道涌上喉咙，想上前去分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于是，抬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刻意咳嗽了几声。隋霄远的这几声咳嗽成功引起了柳玉颜的注意。

柳玉颜将徐子烨的手放到他的腿边，再三叮嘱后，扭头看着隋霄远，问道：“你怎么了，是过来的时候受凉了吗？”。

被柳玉颜这么一问，隋霄远心里像是吃了桂花糕，甜甜的、软软的，立刻把手放了下去，背到身后，不自然的看着柳玉颜的领口，装作满不在乎，说道：“没有啊”。

柳玉颜见状，也就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始认真的为徐子烨去除烂肉。

隋霄远看柳玉颜手打娴熟，下手不带一丝犹豫，再看徐子烨，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发出阵阵闷哼声，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在回味柳玉颜方才对自己的关系至于，不仅感慨：这个女子到底是医术高超，还是铁石心肠。

……

待柳玉颜处理完徐子烨的伤口，已经都是后半夜了。江郎中提议，让隋霄远、柳玉颜和柳宥先在珲春堂住下，明日一早再离开。

柳玉颜想了一下，担心若是不回去的话，会引得父亲担心，委婉的拒绝了江郎中的提议。待徐子烨伤势稳定下来后，便带着柳宥一起离开了。

……

柳玉颜和柳宥并肩走出珲春堂时，隋霄远也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门口。

柳玉颜停住脚步，跟柳宥交代了一句后，转身看向隋霄远，朝隋霄远行了一礼后，说道：“隋二少爷，请留步”。

面对这次的分别，隋霄远有些伤感，心中想着彼此间虽同住在一座城池，却有可能再无相见之日，想再说些什么，能让眼前的这位姑娘再多停留些时辰，可话到喉咙，却死死地堵住了，不知如何将他们说出，只得痴痴地望着她。

柳玉颜忽然想起方才隋霄远咳嗽了几声，又接着说道：“夜凉，请二少爷多加些衣服，免得着凉”。

千言万语汇到隋霄远的嘴边，都变成了一个“好”字，再无其他。看着柳玉颜和柳宥远去的身影，逐渐浸没在夜色中，隋霄远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低垂着头，也踏入了夜色中。

……

柳玉颜和柳宥走在回家的路上，彼此间沉默着，除了能依稀听到些秋虫的鸣叫声，再无其他。柳宥的思绪还停留在方才……

……

在柳玉颜为徐子烨治疗的房间外，江楷瑞盯着柳宥有些泛白的脸说道：“柳公子跟柳小姐真的是亲姐弟吗？我瞧着，你俩长得一点也不像”。

柳宥一只手撑在墙上，方才徐子烨伤口的样子，像是刻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心脏怦怦直跳。听到江楷瑞的话后，出于礼貌，柳宥强忍着腹中的呕吐感，有气无力的说道：“是吗？兴许我们一个长得像父亲，一个像母亲”。

江楷瑞点了点头，附和道：“也是”，然后，江楷瑞又津津有味的说道：“你都不知道，前几日，柳小姐说我很像她弟弟，这么一看，我也觉得咱俩挺像的”。

听到这里，柳宥扭头看着满脸笑容的江楷瑞，心头升起了些许的怒火，放下撑在墙上的手，正对着江楷瑞，除了沉默，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江楷瑞根本没有注意到柳宥情绪的变化，接着说道：“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都叫她孟姐姐，现在她成柳小姐了，以后都不能这么叫了”。

“孟姐姐？”。

“对啊，我是家里的独子，有个姐姐也挺好的，况且她带我也真如亲弟弟一般”。

柳宥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下去这段对话，五年的时间，着实让自己丢失了许多与长姐相处的日子，太长时间的分别，让柳宥已经对儿时那段一起相处的时光，渐渐模糊了，可是，对于失而复得的长姐，柳宥这次想要牢牢抓住，不允许有任何人再分割走长姐对自己的爱。

……

第二十四章

终于，柳宥的思绪回到了当下，扭头看着长姐，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于是，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长姐，你医术精湛，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定是吃了不少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