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人有两把刀,他也是存心求死了。”
“求死就自己去死。”丁兰心终于开了口,“何必要拖医生。”
“你最好做足心理准备。”
邵锦文的话令丁兰心背脊都发凉了:“为什么?”
“丁丁,你也是懂点医的,医生不是万能的,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用尽全力抢救祁峥,但是,万一救不回来,也没办法。”
丁兰心咬住嘴唇,双手指甲抠痛了大腿上的皮肤。
“我救过他的命的。”她自言自语地说,“他才二十六岁,哪能说死就死。”
“所以我才叫你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邵锦文专心地开着车,脸色冷峻,“丁丁,万一祁峥有了不测,我不想看到你垮掉。”
☆、第七十章
丁兰心觉得,邵锦文是不是太小看她了?
出事的是祁峥,为什么她会垮掉?
祁峥是她的谁?她又是祁峥的谁?
明明,他们之间的交集已经越来越少。
邵锦文开车飞快,一个半小时就已经赶到赋江红会医院。事情发生在住院部,事发楼层一片狼藉,邵锦文要先作为祁峥的领导去向警方说明情况。毕竟除去祁嵘,祁峥在赋江没有任何亲戚了。
警察还在现场勘查痕迹,丁兰心站在警戒线外,看到那一片片血迹是呈喷射状喷在墙上,走廊两边的墙、以及地板上都有,就像一大幅一大幅暗红色的抽象画,有些地方还有抹擦的痕迹,可以想象当时战况是如何惨烈。
血液特有的铁锈味混杂在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里,几乎令人作呕。丁兰心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一颗心仿佛已经没了知觉。
简单的问询和笔录后,丁兰心和邵锦文去到祁峥的手术室外。祝敏、付燕、王一航、乔磊和魏慡都在也在,连着祁嵘都被付燕带来了,耷拉着小脑袋坐在角落里,眼睛红肿成两个桃。
丁兰心走到祁嵘面前,蹲下来看他,祁嵘本来已经懵了,陡然看到丁兰心,眼睛一下子就睁得很大,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就扑到她怀里大哭起来。
丁兰心将他揽到怀中,一边揉他的脑袋,一边安慰着他,丁兰心明白,对祁嵘来说,这时候世上最亲的人,大概就是她了。
陆林君的手术已经完成,幸好那一刀很浅,没有伤到主要脏器,她没有生命危险,被送去病房观察。昏睡以前,陆林君还问了先生一句:“祁峥怎么样?”
没人知道祁峥怎么样,大家只看到护士不停地从手术室进出,并给他们下达一张又一张病危通知单。
所有人都看向丁兰心,大家都默契地知道,要签字,只有她可以。
丁兰心接过那些纸,一张又一张地签字,护士多嘴,问她和患者是什么关系,丁兰心说:“我是他姐姐。”
过了凌晨,手术还没完,大家都累了。
丁兰心劝他们回家,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走。
丁兰心像个女主人似的劝说大家,乔磊孩子还小,应该回家;王一航早上去外地接专家,四点就起了c黄,睡眠严重匮乏,也应该回家;付燕和魏慡还是未婚女孩,太晚回家不安全,而作为大老板守在手术室外几个小时,丁兰心已经很感激。
魏慡一直在哭,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小声问付燕:“这个丁兰心,和祁峥到底是什么关系?”
付燕懒得理她,说:“丁姐不是说了么,她是祁峥的姐。”
“我怎么从来没听祁峥说起过?”
“你和祁峥才认识多久?你们很熟吗?”
“难道他们认识很久了?”
“总归比你久。”
很久了吗?
其实,也只是一年。
还是没人肯走,邵锦文揽住丁兰心的肩,说:“行了,大家都是自愿的,你也别cao心了,走,跟我去便利店给大伙儿买点吃的。”
他硬拽着丁兰心离开,只觉得这个娇小的女人浑身僵硬,但是面上倒没有太多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哭哭啼啼。
“想哭就哭,别憋着。”邵锦文说。
丁兰心垂着脑袋,嘴边挤出一丝笑:“干吗要哭?他又没死。”
“但是他伤得很重,丁丁,你就是这点不好,明明心里担心得要命,却偏要嘴硬。”
丁兰心疑惑地看着邵锦文,问:“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