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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色(24)+番外

细细一观察才发现这里坐着的站着的基本都是年轻人。面目表情很生动,嘴上讲的都是国家大事,时不时还拍一拍桌子跺一跺鞋子,讲到最后越来越激动,还会举着胳膊大声喊口号,看起来有着和那些老成一把骨头的高堂臣子们不一样的忧国忧民的情怀。

但他们讲的政治里理想主义和忽悠主义的成分比较大,又很是一本正经,半点不含风月事,让我进来的时候本来很精神抖擞,坐了没一盏茶的功夫就变得昏昏欲睡。然而这个茶馆的桌子很矮,趴着睡觉肯定不舒服。我歪头看了看,变得很觊觎秦敛的那个肩膀。单纯从客观讲,那个地方肯定比桌子要舒服;然而从主观来讲,它长在秦敛身上,而秦敛是阴险狡诈之人,而阴险狡诈之人的便宜总是很难占到,要想得到就必须用更大的代价去交换,而我按照经验来说一般都交换不起。所以我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放弃。

我很努力地睁着眼睛,坐得端端正正。然而昨天睡得太晚,我最后还是没能抵住睡意,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我醒过来是因为不知哪位青年人提到了我的名字,而如果硬要把苏国公主苏熙和政治联系在一起,那就只有一件事,就是和秦敛的联姻问题。

这个话题我从嫁给秦敛之前就听过许多,然而今天却是头一回我这样客观公正不带任何私人感情一样的提及我俩的联姻。我很快就睁开眼,很认真地听下去。

那个人道:“苏国公主苏熙和我朝太子殿下联姻,意味着苏国和南朝至少有一段时间会和睦共处。但是两位国家的国君和两位储君都是雄心勃勃的性格,据闻我朝太子殿下即将亲征穆国,等到穆国疆土纳入南朝,而苏国太子苏启再攻克了岐国,那南朝和苏国的边界就相邻了。到时候会生出多少事端,还不知道呢。”

我叹了口气,这话和我当初从苏启口中听到的也差不了多少。一点新鲜的信息也没有。于是歪个头打算继续睡,突然觉得枕着的布料十分光滑,连带枕头也十分舒服,在这个茶馆里有这样舒适的枕头,实在是一件很奇异的事……停顿片刻后心下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很快扭头一看,果然是枕在了秦敛的肩膀上。

我悻悻地重新坐端正。秦敛垂着眸子,曲起手指轻敲桌面,歪头睨我一眼,道:“终于醒了?”

他眼中感情无波无澜,我偷偷看了看窗户外面,果然太阳已经披了万丈晚霞。刚刚我睡着的时候它明明还在中间略略西偏的。

我很老老实实地道:“醒了……”

秦敛毫不留情地打击我:“叫都叫不醒。睡得一动不动,就像一头猪。”

我顿时就怒了,低声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某人一定要折腾到很晚,我能睡得这么久吗?”

秦敛单手撑着下巴瞧着我:“某人是谁?”

“……无耻!”

第 九 章

夕阳西下时分我们终于出了茶馆,去那个秦敛提到的带有曲艺比赛的酒楼。

其实我对曲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因为从小就看过太多,如今看到这些东西,就会不自主地进行比较。这就好比是一个人养了一只豹子作宠物,自认天下无双,这个时候如果有路人甲也领了一只更漂亮更威武的豹子到他面前,那他受到的打击会很大;而如果有路人乙领了一只瘦瘦小小的山鸡到他面前,那他又会很嚣张,连理会也不想理会一眼。而无论从哪一方面看,对人对己都没有什么好处。

但是秦敛明显没有听到我的心声,而我们一路走过的地方又没有小摊可以让我拖延时间驻足一会儿,所以我们最终还是在日暮时分到了酒楼,并且还坐到了位置最好的前排。

秦敛点菜,点完之后我有点儿惊讶地望着他:“这里竟然也有苏国的芙蓉玉露糕……”

说到这个比较妩媚的糕点名字,还要提到苏启。明明只不过是在荷花形状的米糕上缀了几粒白芝麻,但那天苏启恰巧心情很好,他心情一好就会做出那么几件意料不到的事,而那次他做的意料不到的事就是给卖这糕点的烧饼西施题了块匾。其实假如只是题匾也就算了,这毕竟也算是好事一桩,但他却是题了这么一块如此附庸风雅酸得掉渣的匾,就让我不得不表示鄙视了。

然而不管我鄙视不鄙视,因为这糕点被苏国最有名的名人尝过,并且取过名字,甚至还题了匾,所以它注定是要红透大江南北。这就是极简单又极强悍的名人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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