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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色(32)+番外

我忍不住叹口气。男追女隔座山,这话还真是半点没错。只可惜我没有这份幸运,还没有享受被爱慕的过程就已经嫁给了秦敛。

秦楚的脾气实在很好,比秦敛苏启之流要好上不知多少倍。阿寂做到这个份上,他都还没有恼羞成怒。先是慢条斯理地出了池子,再慢条斯理地摘下头顶上的叶子,然后慢条斯理地拎起已经湿透的前襟,再然后慢条斯理地捻了捻自己的指尖,最后慢条斯理地抬步离去。走到门口还不忘停下脚步,对着快站成一尊雕像的阿寂回眸一笑。

我几乎要对他表示敬意。如此落魄之下还能做到这样的潇洒,这样的风度,这样的泰然,实在是很能配得上风流贵公子这样的称号。

我原以为是我原来低估了他,到次日才发现我只是前一日高估了他。秦楚秦楚,朝秦而暮楚。我本以为这个名字就是他的性格,次日才发现秦楚这个名字就和后半夜做的梦一样,都应该是反着理解的。

秦楚在第二天大清早又不请自来,捏着一把崭新折扇,扇骨雕琢得颇精巧,玉冠和服饰也换得更为华丽,踏进门来的那一刻,让我立刻就想到了只有在求偶时节才肯放下身段开屏起舞的雄孔雀。

秦楚摇一摇扇子,嘴角带笑客套道:“太子妃殿下好。”

实话讲,我是真没想到他的自信心能重塑得这样快这样好,仅一夜之间就能恢复到足以伤心地重游。只好跟着客套:“三皇子殿下好。”

秦楚道:“阿寂姑娘在么?”

我就知道他会问这个,于是很利索地撒谎道:“她不在。我放她出宫去了,大概夜里才会回来。”

我本以为这样说了秦楚就会告辞走人,没想到他后面跟着的话却是:“如此甚好。我正有关于阿寂姑娘的事想同太子妃殿下请教。本担心她在场会不方便,如此甚好。”

我:“……”

秦楚没有注意到我的内伤,自顾自坐下,然后一脸虔诚求知欲地道:“敢问太子妃殿下,阿寂姑娘喜欢什么花?”

我道:“这个问题你亲自去问阿寂比问我要更好一些吧?”

秦楚道:“没办法,她不肯说嘛。我昨天已经问了她,她说她从来都不喜欢花。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能不喜欢花呢?谎话,谎话。”

然而事实是,阿寂从不说谎话。她说不喜欢花,那便是真的不喜欢花。一者是她对花香过敏,闻多了会头疼;二者她从小就被教导要清心寡欲,在她的习惯里,一直以来都没有很喜欢,只有不喜欢。

我把这些说给秦楚听,秦楚“啊”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阿寂她昨天那样对我,原来是我问错了方式惹她恼怒。”

我撑着腮望着秦楚,心中很感慨究竟是何等的皇家教育才能既培养出像秦敛那样独断专行睿智冷静的英明储君,又能培养出像秦楚这样宽于待人严于律己的傻孩子。明明阿寂就是纯粹嫌弃他这个人,与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没有什么关联。

我道:“三皇子殿下,阿寂为人直接,不懂客套,也没有那些七七八八有的没的心思,她要是真的嫁进了康王府,肯定应付不来那么大一家子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到时候自己受个委屈或者让别人受个委屈,鸡飞狗跳什么的估计也是少不了的。”

秦楚理所当然道:“阿寂既然嫁给我,自然不会让她cao心那些烦心事。康王府比东宫简单多了,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这个太子妃殿下不用担心。现在咱们还是讨论一下阿寂她平日里都不喜欢哪些事物吧。”

我心道目前为止好像阿寂最不喜欢的事物就是你。但这话无法明说,只好斟酌着词句道:“俗话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阿寂现在不愿意,就算是我也不好勉强。三皇子殿下,你看,你是不是给她那么半年一年的时间独处,让她再好好考虑考虑?”

秦楚凛然道:“那怎么行。男女相处就像是风筝和线。我若是一直松着线,那风筝不是跑了就是掉在地上。我对阿寂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我瞧着他的表情,分明很像是“我感动天感动地,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感动到你”的无声怨念与咆哮。我默默地想,秦楚不愧为南朝辣手摧花第一人,亏得我知晓他脸上的表情不可能是真的,但如果是被不了解他平素性格的人看了,估计都会觉得这位三皇子殿下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痴心。阿寂不肯嫁给他实在是被猪油蒙了眼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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