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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请喝茶(19)

线早已被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磨细,乃至断裂。

也许,根本就不应该进去。

周六的早晨,夏忆茶接到张宇的电话,告诉她他会在明天回来。外面的小雨淅淅沥沥,整个城市都雾蒙蒙。夏忆茶把手从窗户伸出去,够着了几滴雨,再缩回来,弹掉,然后扯扯嘴角,努力使声音平静:“好。我明天去机场接你。”

电话挂断不一会儿,雨突然下得大了起来,夏忆茶恍若未觉,面色平常地撑起伞,出了门。

她去花店挑了捧花,然后坐计程车去了郊外的墓地。

这里葬的是她的父母,黑色大理石在雨水的冲刷下越发洁亮,连天上厚重的云朵几乎都能反射出来。她以为今天只有她会来,却没想到在墓台上还放着一大束鲜花,花朵上的雨水正慢慢积满,然后一滴滴敲在大理石板上。

天气依旧阴沉,雨水早已把她的下身浸湿,夏忆茶笔直地站在墓碑前面,看着照片上满脸笑意的父母,泪水陡然溢出了眼眶。

她紧紧抓着伞把,另一只抱花的胳膊已经湿透,她死死咬住嘴唇,一声不吭地任由眼泪湿了满面。最后她把花束轻轻并排放在那捧花旁边,把被雨水打湿的相片轻轻擦干,待雨水再沾湿,她再次擦干,最后她手上也是雨水,整个人也已经差不多湿透,凉风挟着细雨迎面而来,冻得她瑟瑟发抖。

夏忆茶离开的时候,在公路上看到一辆黑色车子静静停在公路边。熟悉的牌号,熟悉的车身,熟悉到她一年多前曾经日日看到它驶离又回来。

她绕过它,撑着几乎没什么作用的伞打算离开。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钟逸明显在皱眉的脸孔:“茶茶,上车。”

夏忆茶冷冷看了他一眼,继续走。

钟逸的话音在身后响起:“茶茶,你这样下去会感冒。”

外面的雨小了些,但是气温很低,夏忆茶浑身湿透,身体一阵热一阵凉,难受得很。车子内想必会很温暖,但是她执拗地要离开。

她刚刚走几步,突然听到后面车门声响起。她加快脚步,却仍旧被大步追来的钟逸赶上,他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严厉:“茶茶,上车。”

说完这句话,他却蓦地顿住。

他看到夏忆茶已经泪流满面。

夏忆茶觉得自己非常不争气,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下来,怎么都止不住。她猛力甩开钟逸,声音嘶哑却是用尽全身力气:“我就不!”

钟逸深深看了她一眼,夏忆茶全身已经忍不住地发抖,钟逸几不可闻地叹息,声音忽然异常温柔:“茶茶,身体最重要,不要任性,乖,上车。”

这种情景将她带回到了前两年。她任性,他包容。那时她的脾气被钟逸惯得很坏,她在外面受的委屈和一些隐忍的火气全部找他来撒,有次她歇斯底里,冲着满脸微笑的钟逸恶狠狠地说:“我真想把你碎尸万段!”

钟逸依旧是包容的笑:“那可不行,我碎尸了你冲谁撒气去呀?”

夏忆茶哭得越来越凶,但是却不再反抗,随着钟逸乖乖上了车,任由钟逸掏出洁净的手绢擦干了她满脸的雨水和泪水。

车里只是开了空调,却没有驶离。钟逸取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过去:“擦擦头发。”

她依言去擦头发,却擦得胡乱,蹭了几下后就把毛巾扔到一边。钟逸淡淡地笑,拿过毛巾,说:“转过头来。”

夏忆茶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闭眼,感觉到他轻柔地擦着她长长的头发,从发丝到发根,细致而有序。

她听到他说:“好了。”

她再睁眼的时候,看到钟逸已经熟练地打着方向盘离开。她看向窗外,墓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视野之外。

钟逸带着她去了原来的别墅。他停下车子,说:“这里有你的衣服,换一下然后我们去吃饭。”

夏忆茶摇头,话慢慢说出来,异常艰难:“我要回家。”

钟逸竟也不同她辩,点点头说:“吃完饭送你回家。”

她微微张口,却再没有说出一句反驳的话。看到钟逸熄了火,她兀自打开车门下车。

花园依旧很整齐也很漂亮,好像一切都如同原来一样。夏忆茶匆匆瞥了眼,然后便跟着钟逸进了去。

客厅窗台旁摆着她熟悉的书架,那是她一年多前吵着要买的。她当时在淘宝上随便乱逛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这个令她爱不释手的粉色系书架,尽管与这里的风格非常不搭,但是她还是坚持要买下来。钟逸拗不过她,最后扔给她一张网银卡,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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