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和暗卫(2)
皇后笑道:“不像不像,一点不像,你跳的好是好,就是不像胡旋舞。”
“没有配乐,如何能像?”
哎哟,还会找借口了,皇后笑道:“那本宫就为你寻一位乐师,到时候如果还不像,在诸位夫人面前丟了丑,可要罚酒的。”
“嗯嗯!”宿和自信地点了点头,等乐师来。
不一会儿,乐师来了,喧闹的女眷们登时静了下来。那是一位非常淡的男子,穿着灰衣,温柔寡淡,仿佛置身于热闹之外,就像一个画师,凝视着画了一半的画卷,而他本身却不在其中。
他是中原人士,却用一支笛子吹出了西域风骨,先是大漠,然后是热闹的街市。
宿和和着他,长发飞舞,奔驰着,奔驰着,一夜看尽人间繁华。她是珠玉里开出的花朵,他是看尽苍凉的歌者,公主遇见他,就像水晶投入烈火,炸开了,烈焰飞散。
一曲舞毕,公主香汗淋漓,胸口起伏,心跳得厉害,而他,还是那般淡淡地行了一礼,缓缓放下玉笛,准备告辞。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拍手叫好。
皇后笑道:“看你,一身汗,快下去洗洗。”
“是!”公主应了,准备下去更衣,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笑道:“对了,我跳的这么好,有没有赏钱?”
“有,当然有了!”
“那那个乐师呢?他吹的那么好,娘娘也赏他一点吧?”
“什么?”皇后笑道:“乐师?”
皇后被她逗笑,捂着肚子,嬷嬷忙上去揉,可是自己也笑得直不起腰。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端庄持重的皇后笑成这样。
“宿和驽钝,不知您在笑什么?”
“你看着机灵,其实傻的很,竟然不知道他是谁。他可是大名鼎鼎的主儿啊,京中女眷没有不知道他的,就连在座的,刚进京的夫人们也知道,想把他拉去做女婿呢。”
宿和擦汗,女婿?
皇后轻启贝齿,笑道:“他就是——”
“谁?”
“新晋的太医院医官,王一博。”
“什么!”
宿和接住下巴,惊讶地说:王一博!怎么会是王一博!
宿和觉得脸烫烫的,她竟然和王一博一起跳舞了……她早听过王一博的名头,却不像他这么英俊,这么谦逊。
宿和失魂落魄地去偏殿更衣,不想一出门,又遇见了他。
他站在长廊里,左边是湖,右边是芍药花丛,他们像两个狭路相逢的剑客,一步步朝对方走来。
“公主。”他低下头,避嫌退让。刚才为她伴奏时也是一样,根本没有看她,只是心无旁骛地吹着笛子,跟随鼓点,附和着她的脚步。
公主忙说:“王公子……不不,王医官,刚才多谢你长笛相助,我竟不知是你,还以为是个乐师,自作主张为你讨赏,真是失礼了。”
“无妨。”
他行着礼,请公主先行,可是公主犹犹豫豫地,好像还有话说。
王一博一动不动,等她开口。
“呃……”
雨下得越发大了,冲刷着非醉阁的屋顶,突然头顶金灯松动,“咚”一声砸了下来。
王医官忙冲上去,奋不顾身地抱住她,用肩膀为她挡了一下,可是金灯下面的一支钩子,还是划破了她的脸,血珠滚落,滴在他的领子上。
“公主当心。”他关切地拂去碎发,打量着不住往外渗血的伤口,宫中女子,从奴婢到宫女,无一不爱脸如命,公主看见血,立刻也惊呆了。
可是再看他,自己正靠在他怀里,又觉得心跳加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感觉,就像和一个期盼了很久的人相逢,刚才跳舞时她就有这种感觉,此刻闻着他的气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愈加强烈了。
公主忙关切地问:“你……你没事吧。”
“没事。”
他身上暖洋洋的,有一种阳光的味道,公主闻闻自己,却是咸咸的汗味,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自己不够好,在这样耀眼的人怀里,她感觉到了深深的自卑。
“我……我是不是从哪见过你?”
王医官摇摇头:“臣不知。”然后松开了她,她脚下跌了一下,心也跟着摔碎了。
“他救了我。”公主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棠溪,仿佛在向他求证着什么:“他救了我,他对我真好。”
棠溪沉默,半跪在公主床边,公主可能忘了,谁是救她最多的人,每一次公主遇到危险,棠溪都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将她护在心口,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他都会这样做。
公主似乎看懂了他的眼神,辩解道:“可是一博他不会武功啊,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救的。”
难道他棠溪是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