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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杀(106)+番外

她说到最后,脸上渐渐透出来一股青灰色的绝望。路明起初硬着心肠,看到后面,也别开眼去。只有鄢玉一人抱着看狗血虐心好戏的心态,在一旁懒洋洋观赏得有滋有味。见楚行始终不发话,忍不住在一旁cha口道:“遗言说成你这样,已经够本了。还有别的话说没有?”

“我今天回来楚家,是因为我不信你会这么狠心,竟真的不念两家几十年情面。现在看来我应该是错了。”离枝冷冷地看着楚行,“你今天敢杀我,父亲断不会忍气吞声,一定会拿整个梁家跟你拼命。到时候楚家不死也伤,我会等着看,你究竟能为了一个所谓的罂粟昏聩到什么程度。”

等她说完,未过片刻,就见楚行微微一摆手。

离枝瘫在那里,一句话也再说不出来。路明欠了欠身,正要叫人把离枝拖下去,忽然有人在静寂里迟疑着叫了声:“罂……罂粟小姐?”

罂粟披着件白色大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审讯室的门口。

她的长发掩了一半的脸,两只眼睛乌黑,刺刺地扎在离枝身上,面无表情。手裹在大衣里,膝盖以下什么都没穿,在初冬寒凉的审讯室里,露出两截骨ròu匀亭的笔直小腿来。

地牢里总是幢幢阴暗的,半明半昧间,罂粟突兀地站在那里,身影瘦弱纤细,乍一看上去,就仿佛一抹悄无声息出现的孤魂幽灵。

离枝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心理都不再掩饰,眼神像是一刹那淬了剧毒,要将罂粟烧灰化水都不足够。

路明张张口,哎呀了一声,说道:“罂粟小姐您怎么来了!这地方太冷,您这穿得太单薄了!”

楚行目光微微一动,冲她伸出手:“过来。”

罂粟恍若未闻,依旧停在原地,眼珠动一动,对上楚行的目光,说:“我要把离枝给放了。”

所有人皆是心底一惊,目光刷刷转过去,钉子被磁铁吸引一样牢牢固定在她身上。

离枝也是一愣,难以想象地望着她。楚行眉尾微微一挑,罂粟盯着他,秀丽面孔上看不出情绪,只简单问:“行不行?”

“有理由没有?”

“没有理由。”罂粟平淡说,“你究竟放不放?”

“放。”楚行未加沉吟,又是朝她一招手,“过来。”

罂粟目的达到,只瞅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没什么要过去的意思。鄢玉在一旁看着,随口问道:“罂粟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大慈悲了?”

罂粟冷冷抿着唇,对他的问题不加理会,转身便走。楚行起身,只走了几步便够着她的腰身,要挽住的时候,罂粟头也不回地轻飘飘一闪,楚行的手落了空。

楚行笑了一声,说:“连抱都不给抱?”

罂粟偏过脸来,眼神凉薄,没跟他开玩笑的兴趣,全然一副“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的模样。

她匆忙赶来,穿得单薄,此刻露出两边精致的锁骨,冻得嘴唇已经开始有些发白。楚行强行把她搂在怀里,拿大衣裹住,又把围巾摘下来,绕到她脖子上。结果只绕了多半圈,就给罂粟一脸嫌弃地扯掉。楚行看了一眼地上委屈的围巾,不动声色道:“不就是条深灰色的。在你眼里至于这么丑?”

罂粟拧着眉,轻轻一动唇,到底还是别开脸,把话忍下去。楚行拿食指关节勾了一下她的下巴,微微有些笑意道:“你该不会又是想说,我碰过的东西不但难吃,还都是丑的吧?”

罂粟冷哼一声,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你知道就好”,猛地把他推开,转身就走。

路明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离开,转过头来,同鄢玉低声道:“你确定罂粟的神志不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鄢玉说:“啊。”

“她说要放了离枝是几个意思?跟我理解的那个是一样的吗?”

鄢玉说:“啊。”

“虽说这么讲有些不大厚道,但是人人都知道她小心眼惯了,现在一下子突然变成宰相肚里撑船……”路明木然道,“谁能告诉这其中的逻辑是什么!”

“我今天百忙之余抽^出空来坐在这里,只希望楚家这部家庭伦理剧能够狗血够重口够恶毒就可以了。结果罂粟冷不丁来这么一出,简直是在硬生生浪费我的时间与感情。” 鄢玉一脸惋惜,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认真说,“我觉得贵府整个都渗透着一股奇诡的不按常理出牌的气息。要不你劝劝你顶头上司看看风水吧?我认识一位风水大师,很有名。需要我帮忙引见么?念在你我勉强熟悉的份上,引见费可以打九五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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