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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头转向(16)

某种念头像雨后的野草疯长,秦空赶紧死命的往下压、往下压,反复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人家连月租要价过万的贵族公寓都不屑一顾,怎么看得上这儿?他定是受那招摇广告的吸引,随口说说罢了,人吓人犹可恕,自己吓自己不可活,蛋锭啊蛋锭。

尽管如此,秦空这一夜仍旧很不好过,小十六临别之际,挂在嘴边那抹别具深意的微笑幻化成魔鬼的利爪,随风入梦一遍遍的掐着她,折磨着她,害得她始终不得安宁。

隔天上班,公关部呈现出“众星拱月”的情景,不消说“月亮”当仁不让的非秦空莫属,平日里那些个不可一世的主子们统统放下了身段,不断挨过来求羞辱,可秦空现在哪有心情跟他们闲扯淡啊?她烦都快烦死了,不由得冰霜罩脸,一声不吭。

不明就里的人们自然认定她昨儿给鄢总修理得够呛,心生愧疚与怜惜之余又不免有点幸灾乐祸的心理,同时也看清了小十六的真面目,果然不叫的狗才咬人啊!

所以下午总经理办公室的马秘书电召秦空上去议事时,众乡亲送壮士慷慨就义的场面再度上演,大家一言不发抬头望天,感受着跨季到来的凛冽冬寒。

秦空把和记者沟通过的受访内容交给鄢云过目,不出意外这次果真没有上次那么容易过关,鄢云指着其中一点说:“接受采访已是我能做到的极限,拍照这事儿我不同意。”

他的态度很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秦空试着劝说:“鄢总,杂志社的版面编排一向追求图文并茂,而且专访里搁一两张照片是很正常的。”

大把介绍人物生平的文章里还晒出受访者过去的旧照片呢,这样更能引起读者的兴趣,当今的世道就是人人爱八卦的世道,正儿八经的财经周刊也不能免俗,但秦空知道鄢云受访的目的是为了公司做宣传,绝对不允许别人扒拉他的过往隐私,跟那个记者磨破了嘴皮,终于勉强同意把重点放在他接棒执掌姐姐帅印的方面,可这相是跑不掉一定得照的。

“秦空你是‘锦美’的一员,应该把公司的利益当做自身的利益一样维护,牢记这点就不会让别人牵着鼻子走了。”鄢云声调语气轻柔和缓,字里行间却夹着刺,暗示她胳膊肘往外扭,吃曹操的饭干刘备的事。

卧槽,不就拍几张破照片呗,有必要抬出“公司利益”四个大字来砸人吗?她从头到尾考虑的都是专访能否收到最佳的宣传效果,结果呢?这厮太“被害妄想症”了吧?秦空顿感冤得六月飘雪,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鄢云接着说:“至于如何灵活掌握主导权的方式方法,以你以往的经验,你的工作能力,我想不需要我另外教你了吧?”

小十六把领导艺术发挥到了极致,秦空哪里招架得住?语焉不详的嗫嚅:“不,不用……我知道怎么做……”

鄢云听了她的回答,嘴角向上一勾,弯出一道标准完美的弧,一小排洁白的牙齿腼腆的掩在水润饱满的唇片里,销魂的单眼皮折射出湛湛波光,美不胜收。

秦空见了浑身不由自主直哆嗦,心想爷您这套“大棒加胡萝卜”的把戏还是省省吧,怪咱过去瞎了眼,错将食人花当成了向日葵,咱道行浅实在对付不了,不麻烦的话您换人祸害去。

“好了,你回去再仔细修改修改。”鄢云阖上文件夹递给她。

秦空马上接过来,“是,那我先下去了。”

“嗯。”鄢云点了点头,秦空转身走了几步,他又补充道:“噢,顺便想想今天晚上去哪里吃饭。”

秦空眼前一黑,差点没扑倒在地,苍天啊谁来带她走吧,地球太危险了!内牛满面的捧着破碎的玻璃心,秦空一路趔趄着走了出去,头昏脑胀的她甚至把迎面走来的江珉当成了空气,江珉若有所思的目送她远去,然后对笑得特舒心的某人说:“你别老欺负人家小姑娘,适可而止一点。”

鄢云耸耸肩,“比起你当年欺负我姐,我这根本是小儿科。”

江珉嗤笑一声,“一直故意欺负一个女人是会动感情的,”他指指自己,“我就是实实在在,活生生的例证,你不妨参照看看。”

“……去,无聊!”鄢云哼了哼。

下班前秦空突然接到小十六的电话,说他晚上另有应酬,不和她一起吃晚饭了。秦空当场感激涕零,几乎想向老天爷下跪磕头,您老可算开眼了啊啊啊啊~~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由于第二天要去“看花”,孔岫一晚上打了七八通电话来,耳提面命叮咛秦空记得零点要沐浴更衣;早上别睡过头;穿什么衣服出门;两人上哪儿碰头等等等等,捣腾得秦空不胜其烦,关了手机,拔了电话线,总算消停了。

原本习惯了混到半夜才肯睡的秦空,因为这两天肉 体和精神都饱经严酷摧残,按规定一洗完澡躺到床上挨枕就着,闹钟响的时候她觉得刚眯了一会儿而已,瞅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她叹息世事无常,生命曲折。

不过一想到孔岫的晚娘脸,她不敢磨蹭,跳下床钻进浴室收拾干净,挑了件素色的T恤套上,火急火燎的赶去跟孔岫汇合了。

孔岫见到她就哇哇叫:“靠,你丫也太夸张了吧,三天没吃肉怎么瘦成这样啦?跟一女鬼似的脚不沾地,打着飘的过来了。”

开始听着前半段秦空还有点小高兴,瘦了嘛,哪个女的不骄傲不得意?可加上后半段,秦空脑袋耷拉了下来,“不带你这样打击人的哈~”

孔岫斜眼,“谁打击你了,姐这是实话实说。”

“嗯,忠言逆耳,谢谢指教,咱们走吧,快到点了。”秦空没力气跟她贫,据说那“花仙子”住山上呢,你说放着好好的星期六不睡懒觉,非饿着肚子去爬山,这不没事儿找抽呢么?

等她们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花仙子”家,不早不晚刚巧六点,“花仙子”大人已经坐在院子里了,清晨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洒下,伴着尚未散尽的白雾,氤氲出一层斑驳的光影,林间鸟儿啁啾,周围花木扶疏,还真有那么点化外仙境的意思。

“花仙子”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着轻薄的丝质短袖衫,胖胖的圆脸红润红润的,比她们这俩年轻姑娘看着都水灵。

待她们打过招呼,双双坐到“花仙子”对面,她缓缓的说:“年纪大的先看。”

于是孔岫呈上自己的生辰八字,“花仙子”看着她的名字默念:“孔字四画,岫字八画……嗯,你就一红杏出墙的命。”

噗~~秦空喷笑,接收到孔岫杀人的目光,她一把捂住嘴,瘫到一边偷偷的抽,“花仙子”继续说:“你命里桃花不断,从你十六岁起一直到……八十五岁都有桃花,不过全是烂桃花,不是你出墙就是对方出墙,总之没结果。”

秦空眼泪都笑出来了,这“花仙子”有两把刷子啊,光看个名字说得这么准,孔岫却杯具了,期期艾艾的问:“大师,难道我这辈子就遇不上个好的……桃花?”

“哎,你啊注定青灯自守,桃花来来去去不停留,一不小心还会伤害你,形容你是秋天的木头还往高了说,直截了当点你根本是秋天的草,风往哪里吹你往哪里倒。”

秦空不笑了,这话听着太心酸了,“青灯自守”岂不等于孤老终身?她些微紧张的望向孔岫,而孔岫的脸色瓦白瓦白的,“大师,有办法化解吗?”

“你属于纯阴的体质,得遇到一个纯阳的男人,只有这样的人才是你的正桃花,但是以你目前的情况,即使能遇到正桃花,也会散……”

孔岫眼角一跳,“不,不会吧?!”

秦空觉得“花仙子”危言耸听,说得忒惨无人道了,她悄悄握了握孔岫的手,孔岫抖了一下,接着捏着她的手指,很用力。

“如果要求破解之道,你得不怕麻烦,还要特别有耐心和恒心,你办得到吗?”

孔岫闻言立马一口答应,“可以!”

“花仙子”颔首,“那好,把我说的一一记下来,首先……”

孔岫松开秦空的手,认认真真的一边听一边记,秦空怔愣的看着,这丫头平时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洒脱,没想到对待自己的姻缘如此重视,可见无论多么强势的女人也斗不过“寂寞”。

“姑娘到你了。”看完孔岫,“花仙子”转向秦空,秦空如梦初醒,慌慌张张的把生辰八字递上去。

“花仙子”如法炮制,开口第一句又是极具杀伤力的话,“你呀,姻缘浅,荷花的命。”

“什……什么意思?!”荷花?是指她出淤泥而不染么?

“一根杆儿只结一朵花,将来藕断丝连牵牵绊绊,莲子心又是最苦……”

完了,真真生无可恋了,秦空被雷得惨兮兮,大师,大神,您老怎么没给咱落句好的啊?!

“今年你倒是能遇到一朵正桃花,不过跟着出现一朵伪桃花,一真一假乱你的眼,迷你的心,如果你抓对了桃花,白头到老没问题,一旦抓错……”

“咋招?”秦空吞口口水,视线灼灼的盯着“花仙子”。

“花仙子”淡笑不语,秦空的心“咚”一声砸地上了,“那大师指点指点,我该怎么分辨真伪桃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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