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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头转向(38)

秦空瞠目结舌的望著他的隐在黑暗里的侧脸,想像著当时惨烈的场面,一个前一刻还和他把酒言欢的人,就在他眼前活生生的粉身碎骨,这样的衝击谁一下受得了?怪不得他但凡喝了酒死都不愿碰方向盘,原来是有“童年阴影”的关係。

鄢云嗤笑了一声,目光调到她呆滞的脸上,“怎麼啦?对我那麼感兴趣?”

秦空眨眨眼,撇嘴,“什麼感兴趣,我是觉得閒著也是闲著,八卦一下而已。”

鄢云放低椅子,翻过身侧躺著,说:“你八卦了我,我也要八卦你。”

“凭什麼?”秦空退到门边,这傢伙辐射出的热度像个小太阳似的。

“公平。”鄢云言简意賅,说出的两个字重如泰山。

“你想八什麼?”秦空摊手,刚才害他想起了痛苦的回忆,权当安慰他好了。

“你和你小武老师是怎麼回事儿?”鄢云脱口就拋下一枚重磅炸弹。

秦空气息一窒,整个人都僵硬成了石头,鄢云盯著她,“今天你歌唱得像个怨妇,他对你不好吗?昨天他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也不痛不痒的样子,你们不怎麼像一对情侣。”

秦空仿佛一部生銹的机器艰涩的转开头,“谁告诉你,我们是情侣了?”

“不是情侣吗?”他质疑。

“鄢总,我记得你最讨厌别人八卦的,过去我八你一下,你整得我生不如死,你应该懂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吧?”

鄢云淡淡的笑了笑,“秦空,我不是八卦你,我是关心你。”

三伍回

太多前车之鉴,太多惨痛教训,太多泣血经歷,致使秦空听完鄢云的话头皮都麻了,鸡皮疙瘩一颗颗起立摇旗呐喊:他大哥,不要啊啊啊~~饶了小的吧,俺暗个小恋而已,没碍著您啥事儿吧?

她无意识的抱紧搁在胸前的包包,又惊又怕的结巴道:“谢、谢谢……鄢总的关心……呵呵~~”

鄢云眯细眼睛,“你抖什麼抖?你不是不怕我了?还有必要装纯洁,吓得像只小狗一样?”

呸,小狗是象徵纯洁的东西吗?什麼比喻?要形容也不知道形容她為疾风之下凌乱的狗尾巴花儿!呃……好像也美好不到哪儿去,靠!看看她这叫什麼命?秦空哀怨的对手指。

鄢云叹气,摆正身体,把手盘於后脑勺下,盯著车顶一会儿,忽然带著不屑的意味问道:“你是不是很爱他?”

这傢伙今晚中邪啦?恐怖问题一个接一个的炸,炸不死她不甘休是不是?秦空幡然醒悟酒精这玩意儿,不但能让她昏睡得不省人事,还能让性情寡淡薄凉的小十六变得鸡婆。

“鄢总,你酒醒了没?我们可以走了吧?”

鄢云嘀嘀咕咕说了点什麼,含糊的让秦空听不清楚,她不由得扬高音量又问了一遍:“到底能不能走?实在不行就让我重温一下开农用车的技术!”

鄢云抽出手臂拿水喝了一口,用聊天的语气说:“眼下痴情的傻女人虽然少得可怜,但是总有那麼一两个跟石头一样顽固,想当初我姐也和你差不多,死心塌地的眷恋著一个男人,结果现在怎麼样?甩掉心中的执念,过得幸福又美满。”

这丫醉得八起自己老姐来了,秦空诧异归诧异,好奇归好奇,不过他下的套子她才不会笨得去钻,“鄢总,现在真的很晚了……”

“你是不是在担心你家的小武老师?”鄢云打断她,“一整个晚上你起码看了上百次手机,如果他心里有你,早打给你了,别蠢得那麼死心眼好不好?”

犀利的一针见血,秦空顿住往包里摸手机的手,指尖扎进手心,刺刺的痛带出逼到绝路上的愤恨羞恼,她说:“是啊,我就是这麼贱啊,我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你姐是你姐,我是我,她命好换了跑道顺利冲过终点,我偏要一条道走到黑怎麼啦?!”

秦空说完车厢里寂静无声,只淡淡起伏著她略显失态的喘息,鄢云缓慢的坐直,调回椅子的高度,钥匙插入点火器,发动了车子,比夜风还轻的说:“回家吧。”

车子在深夜的马路上疾驰,霓虹彩灯拉出条状的色线,秦空恍恍惚惚的看著,视线逐渐麻木,与小武一同走过的记忆也温暖不了此刻的心凉,一个认识刚满两个月的外人都能轻而易举的觉察,她那可悲的得不到回应的爱情……她猜不出鄢云今晚抱著什麼样的心态来揭她的伤疤,甭管他是存心想整她,看她笑话也好,还是因為她跟他姐姐有相同的遭遇,他看不惯忍不住劝说两句也好,总之他成功的让她心如死灰了一把。

到了她家楼下,秦空迫不及待的开门下车,手指勾在车把上,鄢云突然开口了,“我建议你去看一部电影《He's just not that into you》,也许能受点啟发,如果你真决定继续坚持下去,那麼我也给你一个建议,直接告诉他你的想法,幸福除了需要耐心的等待,更重要的是去争取。”

这一瞬间两行咸味的液体驀然滚落,劈啪打在她的手背,灼热的温度刚导入肌肤便已冰凉一片,秦空跳下车,头也不抬的冲进了楼门,上到二楼听见引擎声响起远去,秦空脚一滑,瘫坐在楼梯上,咬得死紧的唇里溢出过度压抑的哭声,凄凄切切的回荡於空寂的楼道里。

哭出了心中的鬱结,秦空抹干泪回到家,打开门迎面扑来一阵清冷,门口的那双鞋子依然像今早离开时那样整齐的摆放著,她躡手躡脚的换了鞋,路过餐桌时,发现上面摆著的食物也依然原封未动,秦空心想小武该不会不吃不喝整整睡了一天吧?赶紧跑到他房里,床上的人果然四仰八叉的躺平,呼嚕呼嚕的没醒,秦空顿然松了口气,可又无端端的鼻酸,究竟怎样的辛苦让他渴睡到连饭也懒得吃的程度?

秦空倒掉已经放餿的早餐,洗米熬粥,又蒸了一笼速冻包子,看看时间天都快亮了,她把字条撕了再新留了一张,嘱咐小武起来记得吃东西,免得闹胃病,然后才累极爬回屋沉沉睡去。

几乎刚闔上眼没多久,就被连绵不绝的电话铃吵醒,秦空怒得想把电话砸出去,她蜷缩在毯子里像毛毛虫那样蠕动,最后拼不过打电话人的执著,探手摸到话筒气不打一处来的吼:“我靠,还让不让人活啦?”

“嘿?大过节的你丫欠抽啊?老娘好心好意叫你起来看阅兵……哎哟妈呀,一海票水嫩正太PIAPIA的打天 安门前走过,卧槽,太养眼了,嘖嘖嘖~~姐鸡冻咧!”孔岫在电话那头歪歪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也哐呲哐呲的顺著电话线传来。

秦空嗷嗷骂娘,嗖的一跃而起,光著脚奔向客厅,抓著遥控器开电视,刚巧男兵过换女民兵,秦空仰天长啸:“玛丽隔壁的十年啦,俺等这天十年了,也不想说走慢点等等姐,姐也不容易啊,姐还有多少个十年多少青春赔给你们啊?”

“呸!谁让你丫的成天醉生梦死,这麼隆重的庆典,恨不得半年前就见天的宣传了,你丫也能给我睡过去,I服了U!”孔岫一点不同情,调侃道:“天然的你别惦记了,看人造的导弹吧,啊哈哈~~”

“滚!大不了老娘等重播。”秦空窝火,不禁反唇相讥:“得瑟什麼呀?现在你有肉不能吃,干看著唄,馋不死你!”

“秦空!!!”孔岫掀桌,“下次别让老娘见到你,见你一次抽你一次,抽得你小武老师回来都不认得你!”

“……孔岫,小武老师前儿已经回来了。”

“……”孔岫顿了一分鐘,猛的大喊道:“小武老师已经回来了!?”

秦空把话筒拿离耳边,可耳朵还嗡嗡的震,她揉揉眉心,“嗥什麼嗥?你没病吧?”

谁知这时是另一个声音在说话,“小空,怎麼小武回来了你都没告诉我们呀?”

“蔻子?”秦空叹了叹,她怎麼忘了,如此重大的节假日,蔻子都要回孔家过的,“昨天工作太忙,而且小武老师也很累,他睡了一天,我想等他精神好点,再约你们出来聚聚。”提到这个秦空才想到小武,不知道他起床了没有?

“也对,像他那种喜欢玩命的人,一回来跟个鬼似的,调整两天应该的,你先别吵他,等休息够了养好了再说。”

蔻子平静的声音总那麼让人安心,秦空频频点头,她望瞭望那扇紧闭的房门,说道:“我要去看他起了没有,到时候给你们电话,我掛了。”

“嗯,去吧。”当秦空就要收线,她又喊了声,“小空。”

“啊?”

“……算了,没事儿了,拜拜。”

秦空听著彼端细微的喘息声,然后“嘟——”的长音,心头棉棉的一酸,她们姐仨认识这些年来,她和孔岫同龄所以自然无话不谈,平时也混得最莫逆,别看大几岁的蔻子不怎麼爱跟著一起参合瞎胡闹,其实也没少替她担心,有回无意中蔻子说过这麼一句,“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不是那段草率的婚姻,最后悔的是带小空认识了小武。”

秦空永远记得当年第一次进摄影社,她一把掀起暗房的帘子,从里面立马闪出一条高挑细瘦的身影,爪子大张紧紧抠住她的肩胛骨,瞠著猩红的眼睛,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他妈哪儿来的野丫头?!给这儿捣什麼乱?说!谁带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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