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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头转向(41)

遗憾?秦空捧著相机怔愣,他继续说:“摄影不单单是按下快门拍几张漂亮的风景,这样拍出的东西没有灵魂,你不要单纯的用肉眼看得用心看,真正融入这方土地生灵,惟有感动自己的才能感动观者,懂吗?”

“噢……”不就是像神经病一样去扎几个猛子吗?有必要说得这麼深奥,这麼哲理,这麼煽情?秦空不屑的在心底嘀咕。

小武放柔了表情,“走吧,去试试看。”

秦空咬咬唇,岩石上的孔岫正準备跳水,她嚷嚷著:“嗷嗷嗷~~周晓斌,去你娘的见鬼吧!”下一秒轰然“嘭”的扎到水里,不一会儿她钻出水面,欢快向她招手,“秦空快来呀,可带劲儿了,太爽啦!”

小武望著孔岫无奈的笑,“这丫头,真是爱胡闹。”

“秦空,不要怕,姐在水里保护你,你儘管大胆的跳吧,跳到姐的怀抱里吧,哟呵呵~~”孔岫一疯起来就没谱,拍著水窜上窜下的瞎捣腾,其他人见她如此,也喊著秦空。

经不起那麼多人的召唤,秦空放下相机站起来,立马水里的人都炸了,叫嚣著活像一群夏夜池塘边闹个不休的青蛙。

小武带著她去攀爬岩石,她笨手笨脚的几次险些抓不稳掉下去,小武一边忙著拉她,一边说:“放心,有我呢,别紧张。”

在下面看不觉得怎样,等爬上来才猛然发现高度不低,秦空胆怯了,哆哆嗦嗦的不敢看一眼,小武安抚道:“别怕,待会儿咱们整个男女混双。”

“小武老师,我看还是算了,我……我……”秦空说著转身就要走。

小武老神在在的说:“秦空,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的道理吧,从这里爬下去比跳下去还危险。”

“小武老师,你又忽悠了我。”秦空望望她刚爬上来的几乎呈九十度角的陡壁,脸皱成了一团,这哪里是“上山容易下山难”,简直是“骑虎难下”,她恼怒的瞪他。

小武得意的笑出一排整齐的牙,那薄唇间显现的邪恶的白看得秦空更发怵,下意识倒退了两步,小武见状知道她是真的害怕,收敛了笑容朝她伸手,“来,别犹豫了。”

秦空吞吞口水,迟疑的盯住他宽大厚实的手掌,浅细的纹路上落著几枚厚茧,指尖长而舒展,大大方方的邀请著她。

小武晃了晃手,催促道:“来呀,秦空。”

秦空驀地脸红,这是她第一次要去牵一个男人的手……老天,她居然在此时此刻把小武看成了“一个男人”而非“老师”,心臟不可抑止的疯狂跳动,声音大得盖过在水里扑腾的同学,震得耳鼓隆隆迴响,估计他也听得到。

小武叹了叹,弯腰一把拉起她的手攥紧,然后认真的注视她,“没事儿的,交给我,我不会放开你的,你只管闭上眼睛,大吸一口气往下跳就行了。”

秦空脑子里全是浆糊,惟一的感知是那贴住自己掌心的温热,那从彼方传来的不属於她的体温,沸腾的血气顿然从脚底冲上天灵盖,烧得她竟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小武拉她走到岩石边,“吸气,憋住了。”

秦空机械的用力吸了一口气,他侧目看著,柔声说:“You jump,I jump!”

她来不及消化掉这话带来的震撼,倏地身子一轻,她吓得紧闭双眼,没等风声过耳,“嘭嘭”两下身子破开水面,仿佛有什麼巨大的力量拽著她下沉,她惊恐的张开嘴,清洌略带腥味的水瞬间灌入,她胸口一阵闷痛,接著有另一道力量强劲的扯著她上升,霍然“哗啦”水响眼前一片银白,冰凉的气息扑面,天翻地覆中眾人的笑脸,山岩瀑布,绿树蓝天一股脑挤进眼里,她茫然的不晓得怎麼反应。

“嘿,秦空,没事了,你成功了。”小武举高两人交握的双手,“看,我说到做到没有放开你吧?”

秦空直勾勾的盯著他们的手,嗓子一痒,惊天动地的呛咳起来,小武哈哈大笑,揉揉她的头髮,“大傢伙的洗澡水好喝吗?”

这时所有人游过来围著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调笑逗乐,可秦空什麼也没听进去,眼睛由始至终没离开过小武,即使她非常明白跳水前他说的“You jump,I jump!”是开玩笑的,但她还是不可救药的為此丢了心……

时至今日,当她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说出“我喜欢你”,他轻鬆愜意的回答“我也喜欢你”时,虽然她还是非常明白,他的“喜欢”不是她要的那种“喜欢”,她依然重蹈覆辙,飞蛾扑火般有去无回的跳进了自我欺骗的谎言里。

就这样吧,等了七年等来的一句,她顾不上也不愿去追究其中包涵的成分是什麼,管他当她是家人是朋友是学生还是盲目迷恋的笨丫头,这些统统没有关係,只要他喜欢她,就好!

You jump……

I jump!

三捌回

秦空和孔岫坐没坐相四仰八叉的半躺在沙发上,人手一袋洋芋片啃得吭哧吭哧的,对面的电视里上演著苦情剧,一位老者痛苦的咳得天昏地暗,抖手抖脚的摸索出一条白帕子捂住嘴,秦空说:“得,一準吐血。”

果然,老者拿开帕子,雪白的帕子中间一团猩红的鲜血,特别的触目惊心,惨烈的音乐起,烘托出老者命不久矣的凄凉晚景,秦空咧嘴奸笑:“咩嘿嘿~~”

孔岫斜她一眼没吱声,继续啃洋芋片,接著男猪為了寻得援助,四处卑微的给人磕头,秦空说:“没事儿,那肺癆临死前一定帮他搞定。”

果然,男猪得到资助,在病入膏肓的老者面前涕泪横流的感激,秦空咧嘴奸笑:“咩嘿嘿~~”

这会儿孔岫直接起脚横踹,“去死,奶奶的当看世界盃啊,还要你这个快嘴黄健翔在旁边解说!”

秦空趴在地上咋呼:“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一个人!”

“卧槽,丫的欠抽是不是?”孔岫丢开手里的洋芋片,扑上去揪著她就一通乱挠,秦空抽筋似的猛跳,哇呀呀的尖叫疯笑,孔岫绷不住也跟著哈哈笑:“死妮子,痒死你!痒死你!”

“哎哟,哎哟,姐,姐姐,我的亲姐姐,饶了我吧,我喘不过气儿了,我心肌梗塞了,我真要抽过去了!”秦空滚来滚去,笑得当真要咽气了,脸蛋涨红,额头上沁了一层薄汗,孔岫砸吧砸吧嘴放开她坐回沙发。

秦空捂著笑得灼烫的喉咙,仰躺著捣匀气息,孔岫翘起腿抖,“说吧,发生嘛事儿啦?”

哎,孔岫瞭解她好比她瞭解狗血剧,刚刚还吐别人的槽,转眼轮到自己,秦空哼唧著就地翻过身,孔岫拿脚踢屁股,“呸,百来十斤的胖墩给我矫情个屁,说!”

秦空爪子刨地,“死瘦竹竿,图钉妹!”

“嗯,有种你当我面再说一遍。”孔岫闲凉的吐语,把洋芋片拋到嘴里嚼。

秦空腾的坐起来,下巴搁到沙发上,磨嘰了一会儿才跟蚊子叫似的说:“昨天我跟小武老师告白了……”

孔岫顿住,脑子掉线一片空白,须臾她喷出一口洋芋,“什麼什麼什麼!?你说什麼!?”

秦空掀起眼皮,“你听见了。”

孔岫激动的凑过来,捧起她的脑袋用力摇晃,“行啊,秦空,你这个屁憋了七年,可算放出来了,东方红太阳升,卧槽,太刺激了,小武那廝什麼反应?”

秦空的脸给她挤得嘟在一起,她扒拉开她,死气沉沉的说:“能有什麼反应?客官今儿开心,下次再来唄。”

“什麼意思?你们……你们那啥了?小样儿真有你的,手脚利索啊!”孔岫满脑子黄色肥料,咯咯咯咯的笑,“小武老师那活儿干得咋样?”

秦空叹气,爬上沙发,“你想太多了,我说喜欢他,他也说喜欢我……那感觉就像俺爹对客人说‘喜欢我家的豆花,下次再来捧场’一样。”

孔岫又一次顿住,仿似没弄懂,细细的回味琢磨了一番,突地瞠大双眼,“你俩到底谁被雷劈啦?或者说你俩谁是外星人?我看过那麼多人谈恋爱,就没见过像你俩这样的!”

秦空沉默几秒,“姐,肩膀可以不可以借我一会儿。”说著把头靠到孔岫的肩头。

孔岫睨著她的发顶,疑惑不解的问:“那你这算表白成功呢?还是没成功?”

“我想明白了,反正等他这麼多年,也不光是為了要他一句话,只要他眼里还有我,心里还惦记著我,其他的都随他去吧,咱不较这个真了,也没力气去较真了。”秦空闭著眼睛,不知在说服孔岫还是说服自己,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孔岫抽开肩,戳著她的脑门说:“你想明白个鸟!拜託你不要那麼蠢好不好?又不是世界末日只剩他一个男人,你何必死咬著他不放?你没听说百步之内必有芳草吗?犯得著作践自己,搞得那麼委屈!”

秦空眨掉眼底的湿气,吸吸鼻子说:“孔岫,我对爱情没有幻想,说得再天花乱坠,到头来还不就是和一个男人一起生活,每天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麼熬著到老死,我不求轰轰烈烈,我只求平平稳稳,安安心心。”

孔岫“哈”的讥誚一声,“柴米油盐酱醋茶熬到老死?!你家那个小武老师是这种安於平淡的人?你让他乖乖呆著,哪儿也不去的话,不出仨月保证他跟没浇水的花似的枯死了,你自己说说这七年来,你跟他相处在一起的日子有多少?说什麼对爱情没有幻想,你根本彻头彻尾从没停止过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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