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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头转向(43)

精緻的雕花木门一打开,满室食物飘香,秦空的肚子不争气的呱呱叫了两声,不知鄢云是不是听到了,他低头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纸袋,对迎上来的一个中年妇女说:“李阿姨,麻烦你帮我把车上的东西拿进来。”

那个叫李阿姨的保姆马上笑道:“知道了,你们去餐厅吧,你姐姐和姐夫等老半天了。”

“哦。”鄢云抬脚就往里走,走了两步不见秦空跟上来,回头看她竟随著李阿姨一起走出去,他连忙拉住她,“你干嘛呀?”

秦空说:“帮忙,她一个人得来回搬两趟,太辛苦了。”李阿姨看起来跟她娘的年纪差不多大,她不好意思让一大妈受累而袖手旁观。

鄢云没辙的叹气,放下纸袋说:“要去也是我去。”

“哎,不用不用,大少爷你还是进去吧,一会儿就好。”她哪敢劳烦他?

鄢云懒得跟她囉嗦,转身几步把她甩在了后面,李阿姨却捧著两箱水果进来了,看得秦空眼睛都直了,“哇塞,阿姨你的力气真大!”

李阿姨得意的说:“我在乡下干农活的时候,比这更重的东西都拿过,不算什麼。”

秦空对劳动人民一向充满无比的崇敬,她说:“听你的口音是南边山那儿的吧,我大伯他们在那儿承包了山头种果树。”

“哎哟,真的呀,我男人家在南边山,我是隔壁村的嫁过去二十几年了。”李阿姨一听遇到老乡了,立马攀谈起来。

“嗯嗯,南边山附近有好几个村子,差几里地口音都不一样,不过外人听著差不了多少。”秦空边说边挪了一箱水果抱在怀里。

李阿姨光顾著说话也没在意,她兴奋的说:“对对对,是这样没错,但我没听出你有南边山的口音啊?“

秦空呵呵笑,“我在城里长大,只会听不会说啦。”

这一老一少就这麼嘮著嗑一路走向厨房,鄢云楞在门口瞪著她们,特别是某人的背影,小眼神像刀子似的一刀刀剜著,死丫头当他是透明的啊?!

鄢嫣照旧像菩萨一样被江瑉供在上座,好吃的好喝的围了一圈,江瑉也照旧端著汤碗哄著她多进点补,标準的二十四孝老公模范,秦空当即庆倖自己今天来了,寧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爱妻过度的准爸爸。

鄢嫣的肚子比上回见到时又大了许多,手脚修长的她搁那儿一杵,仿佛一根筷条上插了个贡丸,秦空嘖嘖称奇,真不知道江瑉他老人家怎麼给喂的?不由得想到一句大伯家那一带流传甚广的广告词:吃了猪快大,三天包出肥,三天不出肥,厂家包索赔。

“秦空,你总算来了,快过来坐!”鄢嫣推开挡在面前的“苍蝇”,欢快的招呼秦空。

秦空“嘿嘿”笑著朝被老婆嫌弃,一脸不爽的江瑉頷首致意,然后小媳妇般迈著小碎步踱到鄢嫣大神旁边,哈著腰问候:“嫣姐好。”

鄢嫣揪揪她的鼻尖,亲切的说:“你也真是的,让你过来吃个饭,你花那麼多钱买那麼多礼物干嘛?累著了吧?”

秦空简直受宠若惊,她对她的态度好像她真是她的家人,亲密无间的姐俩,吓得秦空头发根一根根支楞起来,差点没站稳摔到地上,笑容全僵了,鄢嫣见状噗嗤一笑,“你怕我啊?”

秦空嘴角抽了抽,“不怕……”就是有点吓人。

鄢嫣又问:“是不是我过去太凶了?”

“不凶……”现在更恐怖。

鄢嫣憋著满眼的笑意,“我想我要再说下去,你应该快哭了。”

“……”您老真善解人意。

鄢嫣终於爆笑出声,拽过秦空一手拍著她的手背,一手抹眼角的迸出的泪花,“哈哈~~我现在明白了,我们家小云干嘛那麼喜欢逗你欺负你了,哈哈哈~~你的反应……哈哈~~太招人爱了!”

秦空咧嘴陪著乾笑,然后偷偷扭脖子去看鄢云,他也正黑著脸煞气腾腾的盯著她们,秦空的小肝儿猛不丁的颤,这鄢家姐弟俩敢情当她是夹心两头挤著玩啊?

不刻李阿姨端菜上桌,鄢嫣心情好,胃口大开,老公夹什麼吃什麼,大口大口的根本不用劝,江瑉自然乐开了花儿,对秦空的态度多云转晴,也热情的给她布菜,搞得秦空愈发不知所措,上大刑似的神经紧绷,管他爱吃不爱吃一个劲儿往嘴里塞,就怕惹大BOSS们不痛快。

古时候跟在帝王妃子身边的宫女太监真他妈的不易,高山仰止啊,秦空内牛满面,暗下决心今后看宫廷戏再也不取笑人家了。

“说起来,秦空调到公关部还是我当初钦点的呢。”鄢嫣突然望著秦空,往事重提。

秦空呆了呆,“啊?”

“记得有一天我去员工餐厅视察工作,走到门口发现壁报上贴了几幅拍得非常漂亮的风景照,一打听才知道是你拍的,你的档案上写说你学广告专业的,在学校品学兼优,多次参加摄影比赛都有拿奖,只是不清楚你进公司的时候怎麼报了总务的职位,太大材小用了。”

秦空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还有这麼一出,她的狗屎运果然好,几张随心之作拍的破照片居然得到老总的青睞,她急忙咽下满口的饭菜,说:“哪有什麼才,嫣姐过奖了。”

“名师出高徒,秦空的摄影技术多亏她的老师教得好,以你们的交情,他一定手把手教你教得特别用心吧。”鄢云的声音不轻不重,隔著桌子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秦空梗了一下,抬眼看他,“小武老师教学生都是一视同仁的,再说我只是喜欢摆弄摆弄镜头,谈不上什麼技术。”

江瑉不经意的瞄了鄢云一眼,舀一匙“金玉满堂”黄橙橙的玉米粒到秦空碗里,问了一句:“不知道秦空师承何人呀?”

“哦,我们学校摄影社的指导老师,武任秋老师。”秦空想了想又补充道:“江副总估计没听过他的名字。”

鄢云抢著解释:“一位小有名气的摄影……艺术家,上次我还拜託秦空帮忙引荐引荐,求小武老师赐我一副佳作,虽有附庸风雅之嫌,但我的确是出於对他的欣赏。”

秦空抿唇不接话,拿筷子撩著菜叶,说真的她闹不清他的居心,一再插进来搅和什麼?之前酒醉那晚才為了小武老师的事儿不欢而散,这会儿他又要开始没事儿找事儿。当然不可否认她之所以敢鼓起勇气跟小武老师告白,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临别赠言带给她的影响,只是作為一个自视甚高,又与他们身份悬殊,毫不相干的人,他是不是太多管閒事了?

秦空不做声,鄢云也静静的,两人就这麼拉锯著对峙著,饭桌上的局面立时凝结,鄢嫣默默停下碗筷注视他们,江瑉也并不急著催促,须臾鄢嫣曲肘顶了顶老公,转眼珠使了个眼色——小云有情敌了?

江瑉回以“八九不离十”的表情,鄢嫣比手势在脖子上一划,江瑉摇头——没那麼严重。

鄢嫣鬆口气——那就好。

夫妻俩的互动鄢云看在眼底,他警告的瞠目——不懂别胡猜!

秦空碰巧掀起眼皮,见他们仨眉来眼去的,不知道在玩什麼花样?诧异的蹙眉,腹诽道:干嘛?学《风声》搞心理战啊?

吃了饭,鄢嫣找藉口拉开秦空,留下江瑉逮住鄢云问口供,两个大男人盘踞在吧台边,浅酌小酒,江瑉开门见山:“那个小武老师是怎麼回事儿?”

“什麼怎麼回事儿?刚才还没介绍清楚啊?”鄢云哪会不晓得他问的是什麼,不过突然没来由的觉得烦躁,好像他和秦空之间有点什麼似的,天知道其实什麼也没有!

“鄢云,你知道你现在这种情况叫什麼吗?”江瑉啜了一口酒,含在嘴里润了润再咽下,说道:“死鸭子嘴硬。”

鄢云斜睨他,“那你知道你现在该叫什麼吗?”

“叫什麼?”

“无中生有,无事生非。”

江瑉摇著酒杯浅笑,“我有没有无中生有,无事生非,你我心里都明白,不就冒出个第三者唄,以你鄢云的能耐,别说一个,多几个对手也不在话下。”

“他们同居了。”鄢云满意的看著江瑉活像吞了一大鸭蛋的熊样,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又说:“据我所知秦空等了他快七年,情义深深不亚于当年我姐对那个人的执著,怎麼样?还要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吗?”

过了半晌,江瑉消化了所有震惊意外的消息后,问道:“所以你决定放手,退出,成人之美?”

鄢云冷哼:“没有下手过哪里来的放手?没有进入过哪里来的退出?”

肆零回

孕妇的体力毕竟有限,纵使是鄢嫣大神,一过九点她的上眼皮就开始和下眼皮打架,江瑉马上押著她去睡觉,秦空如释重负,因為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麼“体己话”可跟她嘮的了,一晚上鄢嫣把她打幼稚园到大学的那点私密统统扒拉了出来,她言无不尽,尽到无言。

回家的路上,鄢云沉默的开著车,似乎将餐桌上的不愉快延续了过来,要知道他拉长脸不笑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是很阴沉的,周身笼罩著“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好在秦空本就说得口乾舌燥,身心俱疲,他不来烦她简直求之不得。

鄢嫣家住的地儿离市区稍微远一些,等他绕过大半个城市回到社区花了一鐘头有餘,秦空在冷气吹拂又安安静静的车厢里,老实不客气的打起了盹,虽然意识模糊,但还有点感觉,特别过社区入口,保安开啟的安装在电动铁门上的红色闪灯,歪歪的一晃,她便醒了过来,揉揉眼睛打了哈欠,混沌的模样像极了一隻饜足的小懒猫,鄢云轻轻的哼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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