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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倌(39)

沈漠见我在街上跑来跑去,跟着走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道:“你在找什么?”

“我的马车,”我喘了口粗气道:“我进来吃饭前明明交代车夫停在门口的,怎么没了呢?不会被打劫了吧?那车上可有好多值钱的宝贝呢!”

沈漠看了我一眼,漠然道:“你说车上可有好多值钱的宝贝?”

“是啊,”我点点头焦急道:“那些都是清……我朋友送给我,让我路上花用的。”

沈漠闻言抚摸了一下我的头,一脸深沉地道:“傻孩子别找了,一定是那车夫席卷了你的宝贝跑了。”

“不会吧?”我惊愕道:“那人可是我朋友的家奴,我朋友说他很可靠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常人见了金银财宝,哪里有不动心的?”

“这么说,我的那些宝贝就找不回来了?”我心疼地满地乱转:“那些可都是奇珍异宝啊啊,是老子留着东山再起用的!”

“东山再起?”沈漠疑惑地看着我:“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连忙摆摆手:“我只是想拿这些宝贝变卖了做点小买卖养活自己,这下全泡汤了……那个该死的车夫,看我找到他不扒了他的皮!”

见我一脸痛苦,沈漠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抚道:“阿辰你放心,有我在这里,还能让你流浪街头不成?”

事到如今也只能靠沈漠了,我不禁庆幸方才在酒店里我帮了他一把,否则我现在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沈漠走到酒店旁的栓马柱前,解开了那匹枣红马的缰绳——我这时才想起那匹马有个威风的名字叫赤焰——然后牵了过来。

那马仍旧居高临下用鄙夷的眼光斜视我,我不禁大为诧异,忍不住问道:“阿漠,你家赤焰怎么这么看我?我得罪它了吗?”

“不是,是那日你忽然失踪,赤焰以为你抛下受伤的我自己跑了,此马颇通人性,它此举是代我不平呢,我说它一下就没事了。”

说完伸手轻轻理了理马鬃,然后又凑到马耳朵边低声耳语了两句,这才转头对我道:“没事了,你快上马吧。”

我走到马前,忽然想起自己此刻还是用真面目走在大街上,生怕附近有乌衣教教众,连忙走到不远处的小摊贩前买了顶大斗笠遮住脸,然后问沈漠:“你会易容术吗?”

沈漠道:“略通一点,你要易容吗?”边说边飞身上马,然后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抓住他的手跨到马背上,点点头道:“是啊,乌衣教教主还想着要抓我回去呢,我当然要小心些。”

沈漠道:“我们先买齐东西再寻家小客栈帮你易容。不过这叶惊鸿为何定要追着你不放,其中究竟有何隐情?”

我便把他找纯阴血脉之人交、合一修炼邪功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沈漠闻言一脸深思:“难怪他一身武功高得邪门,却原来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九阴玄功。”

“九阴玄功?很厉害吗?”

沈漠道:“相传九阴玄功乃是九阴真经上所载的至高武功,只要能够练到第九层便可天下无敌。以我那日和他交手的情况来看,他纵未练成,只怕也起码修炼到第八层了。”

我闻言不禁暗惊,心想乖乖不得了,看情况这叶惊鸿已经当今是武林第一人了,今后还是躲着他为妙。

沈漠带着我到一家店铺前买好了易容物品,然后驱马转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子,寻了家店面极小的客栈开好房间,然后便调好药物,让我坐在镜前帮我易容。

沈漠的易容术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不过盏茶功夫就把我易容成一个相貌平平、脸色偏黄的少年。

顶着这样一张路人脸走在大街上,想必不会太过引人注意。

做好了这一切后,沈漠问道:“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便反问道:“你呢?”

沈漠道:“我左右无事,只是随心所欲行走江湖。你想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 正文 夺位之争

    “这样啊,”我蹙着眉头想了想,道:“不如你先带我回一趟仁义寨吧。”

    前几天深更半夜被叶惊鸿从仁义寨里掳走,也不知道翌日严靖飞醒来见我失踪了会不会担心,而且麒麟玉璧的事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必须得找严靖飞商量一下对策才好。

    沈漠闻言,也不问我为何要去仁义寨那样的土匪窝,只是点了点头道:“好,你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咱们就动身。”

    翌日清晨,我俩起了个大早,匆匆用过早饭之后就骑上赤焰,两人一骑朝着仁义寨的方向出发。

    赤焰极其神骏,虽然驼着两个人,脚程却也不比别的马慢,赶了一天的路,到了天擦黑的时候,我们便赶到了仁义寨地界。

    山下站岗的小喽啰大老远一看是我,立刻纷纷迎了上来,另有人一路跑去山寨禀告。

    我和他们闲扯了几句,不过盏茶功夫,沐奇峰就带着一大票人匆匆赶下山来。

    我左右一看没见严靖飞的人影,便问沐奇峰道:“沐二当家,你们大当家呢?”

    沐奇峰挠了挠头,愕然道:“大当家不是去京城找你了吗?”

    我闻言一怔,忙反问道:“谁说我去京城了?!”

    “还有谁,当然是大当家的啊!”沐奇峰道:“那天早上看一看到你不见了,就着急上火地说你定是被京城的什么什么王爷给劫走了,然后就留下话来让我们看好山寨,自己则急急忙忙骑了匹马回京城营救你了!”

    我听到这儿才总算明白了,定是严靖飞误以为我又被李颐策派人抓去了,所以赶着去京城救我了。

    这下误会可大了!

    我得赶快赶去京城,否则天知道严靖飞和李颐策俩人会闹成什么样子。

    只希望现在去还来得及救回严靖飞的一条小命。

    想到这里我便让沐奇峰给我准备一匹全山寨最快的马,好尽快赶过去。

    沐奇峰也看出事态严重,二话不说便让人牵来了一匹浑身雪白的好马。

    我见那匹马膘肥体壮,一身白毛溜光水滑,一对马眼炯炯有神,看模样比之沈漠的赤焰也不遑多让,心知是难得的好马,连忙飞身跨上马去,对着沈漠道:“走,赶快去京城救人!”

    沈漠的表情有些疑惑,但却仍旧没有多问什么,也飞身跨上赤焰,和我一起掉头朝着京城驶去。

    一路上我跟他大略讲了我和严靖飞与李颐策结怨的过程——当然也没讲太详细,只说李颐策想谋反,严靖飞身为皇帝暗卫不能置身事外才出手盗麒麟玉璧——并恳求他出手将严靖飞从李颐策手里救出来。

    沈漠默默听完,道:“江湖人本与朝廷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既然你让我救人,我出手救了便是。”

    两人日夜兼程赶到京城,刚进城门却听到大街小巷都在传一个大消息:新皇将于十日后继位!

    原来天朝文德皇帝(就是朕这个倒霉皇帝)过世已然数月,国不可一日无君,从文德皇帝下葬之后,朝廷上下便纷纷开始讨论新皇继位事宜。

    当时陈淑妃还未生产,谁也不敢确认腹中胎儿性别,而我除此之外身后并无所出。

    所以大臣们便开始在朝堂上吵成一团,赵王、魏王两大派系相互间争执得面红耳赤,纷纷想要拥立自己派系的首领当皇帝。

    理由自然是皇上无后,国不可一日无君。

    而国舅庞青云则坚持要等陈淑妃生产后,看胎儿性别再作决定,理由说得冠冕堂皇:天朝继位的规矩是立嫡不立庶,如今皇上尚有后代,虽然目前尚未辨明男女,却也不能贸然由几位王爷继位。起码也要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如果陈淑妃当真生了个女儿,再来讨论由两位王爷之一继位也不晚。

    话是说得忠肝义胆义正词严,然而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是瞒不过世人的:两位王爷无论哪一位继位了朝廷上都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而陈淑妃并无强大后台,为保她们母子性命只得依附于皇后和他国舅大人,到时候新皇继位,已经升级为皇太后的皇后垂帘听政,再顺便让庞将军摄政。大权自然都会落在他们兄妹手上。

    庞将军手握重兵,讲的话又占了道理,两位王爷虽然势力也不容小觑,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说话的时候未免就有些底气不足。

    于是几方势力争个没完,谁也不肯妥协,说到势力大家又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强太多,于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当了出头鸟变成别人的靶子,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后来陈淑妃平安生出一名皇子,不用想也知庞大将军居功至伟,若非有他派人严密保护,天知道这个孩子会不会还未出娘胎就被我那两个心狠手辣一肚子坏水的皇帝设法害死。

    不过如今既然皇帝有后,赵王和魏王自然再没有继位的理由,于是只得先息了台面上的争斗,同意让小皇子过百日那天继位。

    至于两位王爷暗地里有没有准备着使什么阴招,那除了他们俩之外就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我听完街头巷尾的议论,对目前形势便有了大致的了解。

    于是现在我忧心的除了严靖飞以外,又多了一个人——我那还未见过面的亲生儿子。

    毕竟还有十日他就要登基为皇,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乱臣贼子想要某朝篡位,一定会抓紧在这十天里有所行动的。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左右为难——究竟是先去打探严靖飞的下落呢,还是先去皇宫保护自己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