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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倌(8)

只希望李颐策这混小子对我现在这具身体的占有欲不是那么浓烈,能够遵守他做出的承诺。

至于他是否会答应,这个我并不担心。

李颐策脑子又没有坏掉,江山美人孰轻孰重他自然能分得清楚。

果然,李颐策点点头道:“原来子衿只有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本王自然会应允你了。只是……本王却不曾想到子衿竟然如此讨厌本王,竟然不欲再与本王有肌肤、之亲,真真是令本王伤心呢!”

装模作样地感慨两句后,李颐策立刻毫不迟疑地切入正题:“现在,你可以告诉本王那块麒麟玉璧的下落了吧。”

“说是可以说。”我强忍着手腕处持续传来的剧烈疼痛,皱着眉头提醒道:“不过在我开口之前,王爷您是不是该先让人把我给放下来?”

李颐策立刻从善如流:“自当如此,是本王疏忽了。”

于是片刻之后,我的待遇便大有提高,不但被请到大厅内看座奉茶,身上那件无法蔽体的残破衣衫自然也早已脱掉,换成了一件华丽又不失优雅的淡紫色绣金线绸衫。

至于手腕上被勒出的伤痕,也被李颐策传来的太医细心地敷了药。

被这么折腾了老半天,我还真有些口干舌燥,于是端起桌上碧清澄澈的极品雨前龙井轻啜了两口,这才附首到身旁静坐的李颐策耳边,以仅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低低道出一个地址。

李颐策浓密的剑眉微皱:“竟然在数千里之遥的昆仑山上?”

我点头微笑:“没错。这麒麟玉璧还是先皇在世时,亲手选地埋藏,皇上自登基以来,从未派人移动过半分。”

李颐策沉默片刻,道:“既然你言之凿凿,那本王就信你一次也无妨。不过,我想子衿你也应该知道,欺骗本王的人究竟会有何下场吧?”

我闻言,连忙抬头用最最真诚的目光看着李颐策,以示自己绝无欺瞒。

反正我也真的没有骗他,麒麟玉璧确实是藏在我所言之处。

只不过这麒麟玉璧中内藏玄机,我却不曾告之于他。

而若不知道使用方法,那麒麟玉璧就只能是一块普通的玉璧了。

反正这麒麟玉璧埋藏于地下这么久,也该出来见见天日了,落到李颐策手里,总比落到外人手里强上许多。

从王府里出来,上了回暖玉阁的小轿后,我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这次是有惊无险,还能暂时换得数月安宁——从京城到昆仑山,来回一趟得好几个月,起码这几个月里,李颐策是不会再来骚扰我了——也不枉我费心和李颐策周旋了这么久。

至于几个月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就是了。

正文 献艺(上)

回到暖玉阁后,我又开始过起看似无忧无虑的悠闲日子。

本来照我的估计,这种生活起码还能再过上四、五个月,毕竟治国丧期间,像青楼这种不和谐的娱乐场所是禁止开放的,起码在天子脚下的京城绝对禁止。

而在这几个月里,我有大把的时间去研究怎么逃离此处。

可惜的是,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我这种悠闲的生活,竟然过了不足半个月就草草结束了。

原因很简单,我那位怀了龙胎的陈淑妃终于结束了孕期,为我生下一名皇子。

为了庆祝这件天大的喜事,赵王魏王等几位掌权者十分慷慨地下令全国大赦,并提前结束国丧,从命令下达起,全国所有酒楼妓院等和谐的不和谐的娱乐场所一律可以开门营业。

这个消息对于那些酒楼妓院的老板,以及那些钱多的没处花都快要憋出病来的高官巨富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可惜对于我来说,却绝对是个要命的噩耗。

因为,就在解禁令颁布的第二天,老鸨就亲自来通知我,明日暖玉阁正式营业,我这位暖玉阁的头牌花魁自然不能闲着,届时必须出面接客。

可怜我还未见到自己的亲生骨肉,体会到身为人父的喜悦,却因此面临着后方城池失守的危机。

我闻言顿时苦了一张脸,有心想要拒绝,谁料还未开口,就被老鸨看破用意,黑着一张脸堵了回来。接下来一炷香的时间里,老鸨苦口婆心地给我做了无数思想工作,其手段无非是心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我本不吃她这一套,奈何这位老鸨也不是吃素的,见我始终不肯吐口答应,立刻翻脸恶狠狠道:“子衿,你若再不知好歹,妈妈我就狠心命人把你送去庞大将军府了,你也知道庞大将军对你素来青眼有加,这些日子以来,他数次提出要高价为你赎身,妈妈我可都是替你婉言回绝了。可你如果不听话,妈妈也不介意为你找个富贵人家,欢欢喜喜地送你出门。你说呢?”

想到庞青云那张黑漆漆的大麻子脸,那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以及那部堪比张飞的络腮胡子,还有那上长下短的五短身材,我胃里不禁一阵难受,更是连连打了好几个冷战——天知道她妹妹庞皇后出落得也算白嫩水灵,怎么他这个哥哥就长了一副一副惊天动地能贴到门口当门神吓唬鬼的尊容呢?

更何况我还听说那个庞矬子还是个虐待狂,暗地里不知玩死玩残了多少美貌男童,其恶劣程度比之李颐策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到这里我更是胆战心惊冷汗直流。

惊惧之下也无暇去思考老鸨这话究竟是单纯的威胁还是真的打算这么干,连忙边小鸡啄米般点头,边应承了下来。

老鸨见目的达成,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等她走后,我连忙把遇儿叫来,仔细地问起他这头牌接客的规矩。

来了这里一个来月,我也大概对这些略知一二,知道这暖玉阁里,稍微有些名气地位的小倌儿就能挑着客人接,而混到我这份上的自然更牛一点,除了那些少数位高权重不能开罪的大人物必须接待之外,其余的客人那完全要看我的心情,如果我不喜欢的话,对方就是银子再多,我也照样可以潇洒地挥手让他滚蛋。

不过我所知的也就这么多,至于其他的细节,也只得去问遇儿了。

好在遇儿一直将我当做哥哥般亲近尊敬,对我的问话从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他不厌其烦的详细说明之后,我终于明白了明晚接客的大致流程。

现在老鸨已经放出消息,说明晚暖玉阁开业,子衿和绯影等几大红牌都会现身迎客,届时城中所有爱好男风的高官权贵自然都会纷纷而来,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

我被安排到最后压轴出场,到时先献上一段表演,然后待价而沽,对我有意的客人自会纷纷竞价,而我到时只需拣个最顺眼回房的便可交差。

只要被我选中,即使那人出价不是最高,但只要超过十两黄金,老鸨就不得借口推拒客人。其他落选的客人也不得借口滋事。

听到这里我勉强放心了些,能随便挑总比只能接出价最高的客人要好得多,最起码不用陪那些肠肥脑满惹人生厌的高官奸商。

只希望明日能有癖好特殊喜欢被压的客人出现,毕竟上人总比被人上要好得多。

当然前提是那个客人长得还得能入我的眼,如果跟庞大将军一般,那我就敬谢不敏了。

因为忧心明晚的处境,当夜我翻来覆去,彻夜未眠,翌日便熬出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来,看得遇儿惆怅不已。

而我在思量了一整夜后,也终于想开了,丫的,不就是做回小倌儿接回客嘛,又不是要我的脑袋,干脆破罐子破摔干了!

也许这正是老天爷对我的考验,看看我究竟能否在逆境中艰难求存呢。

毕竟古语有云,天之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困乏其身,那个增益其所不能……后面的忘了,总之,说不定等我经受完这些考验,忽然就发现前方柳暗花明,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呢。

我一面乐天地幻想着,一面被遇儿伺候着梳洗完毕,然后摸着饿了一夜饥肠辘辘的肚子等待开饭了。

当夜,暖玉阁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几乎京城内所有喜好南风的高官权贵都悉数到场,起码我就在这些熙熙攘攘的人头中发现了十几张熟面孔。

其中赵王魏王庞将军等人悉数到场,还有户部兵部礼部侍郎等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几个官员也夹杂其中。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我不禁有种如在梦中的错觉。

是啊,如果不是亲身遇上这等离奇之事,谁又能相信,当今的皇上,竟然会坐在这里,等着被自己的臣子们嫖呢。

就在我晃神之际,金钟已然响起,台上的表演悄然开场。

先是几个小有名气的小倌儿或歌或舞,带来了几个小小的高、潮,待这些人退下之后,一身惹眼的半透明红衣,容貌艳丽妖娆的绯影袅袅娜娜地登台了。

他俏立台上,先是朝台下众人飞了个媚眼,赢得了满堂的喝彩声口哨声之后,这才在悠扬的乐声中曼步起舞。

绯影不愧的暖玉阁除却子衿之外的第二红牌,身姿柔软似蛇,笑容娇媚如花,舞姿更是优美中不乏惹火诱人,并在轻舞中有意无意地露出精致锁骨,大片白皙胸膛,轻易就吸引了场下大多数人的目光。

看着他蓄意展露的妩媚风姿,我不禁在心内暗叹,看来今后这暖玉阁的头牌要换人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