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水(4)+番外

我的笑声传到田小芳耳朵里头：“笑啥，快来帮忙。”

“来了。”我出门和田小芳一起抬着猪食去院子喂猪。

田小芳站在一边：“你哥刚才说‘我还会回来的，这都和谁学的？’”

“唠～唠唠～唠唠唠～唠”我把猪食洒在食草里：“我哥经常和隔壁家的小孙子一起玩，那娃娃家有电视，他两一起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所以你哥就学了这一句。”

圈里的猪一个比一个肥，一个比一个白净，看到它们抢食吃的样子我就想到了白花花的钞票“可不是吗。”

“……”行吧。

我和田小芳用香皂洗了手，我又到了一大碗凉开水喝了，准备起身。

田小芳送我到门口，我问她：“真不去？”

“……”她没有说话，站在原地点头。

“我给你买冰棍。”我说完这话，田小芳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傻哥哥就从门后跳出来“好呀，好呀。”

妈呀，我和田小芳纷纷收到了惊吓，田小芳直接跳到我怀里。我哥‘嘿嘿嘿’的看着我和田小芳。

……

去小卖铺的路上，麻雀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水沟里的蜻蜓飞来飞去，清晨的乡间小路上，空气新鲜，行人稀少，温度适宜。我哥走在路中间，我和田小芳跟在他后边。

他一会跑到水沟边抓蜻蜓，然后掉到水里了，我急忙跳到水里，把他拉上来，我的裤腿湿了一半，一只鞋落在沟里了，刚换的白背心也脏了。

我哥整个上身都湿了，她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在一边‘嘿嘿嘿’。

我太难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后面的路上，我哥是沾花又捻草，我们在一边拦着他，他就小嘴一撇“哼，你们是坏蛋。坏蛋，坏蛋蛋。”

短短的一里路感觉像是走了十万八千里那样困难，眼看着到小卖铺了，我哥非要跑去摘牵牛花。被蜜蜂咬了一口。我哥趴在路上哭，我拉他，他死活不走。田小芳在他耳边说：“我们去吃冰棍呀！”我哥听了，才爬起来。

我们去的时候，小卖铺的老板娘才起床，她手里捏着一把红色的塑料梳子，看到我们来说：“够早的呀。”

“打电话。”我说完轻车熟路的拿起电话，我娘自打走上养猪这条路，数十年如一日的联系一个猪贩子，两人建立了深厚的合作关系。那猪贩子说今天晚上就能到我家来收猪。

我放了电话，电话机立即传来‘通话时长一分钟，五角钱。’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钱给老板娘：“在拿三个冰棍。”

我们三坐在沙发上吃冰棍，沙发被我们压的不成样子，老板娘坐在柜台里冷眼看着我们三说：“我们家蔬菜棚改成澡堂子了，洗一次一块钱，要不要给你小嫂子来一个？”

我看了一眼的田小芳，夏天了，我娘省水，轻易不叫她洗澡，她每天都用冷水擦擦，可就算这样，白天太阳一晒她身上还是发出臭味。尤其是田小芳的头发，油成了一撮一撮，鼻子凑到跟前一股子臭味就窜到鼻子里。

一块钱，六个冰棍，两次电话，我娘要是知道我用一块钱给田小芳洗了个澡，她会用鞋底子打我的。可我看到田小芳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看着我，我愿意给她花这一块钱。

冰棍吃完了，我把木棒子朝地上一扔，走到老板娘面前：“给你。”

她接过我的一块钱，从玻璃柜台里拿出一个大瓶子：“洗发膏。”

田小芳拿着洗发膏进去，我和我哥继续坐在沙发上，我哥冰棍吃完了，他把木棒放在嘴里玩。老板娘打开电视，调到动画频道。我哥看到动画，眼睛恨不得长在上头，我捋了捋他的头发。

我前几天看到我哥童年的小伙伴了，都是一起看喜羊羊与灰太狼长大的孩子，人家已经考上大学了，我哥还是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只不过从喜羊羊与灰太狼变成了熊出没。

数十年如一日不变的只有我哥。

田小芳出来的时候头发在滴水，我把身上的背心脱下递给她。

回去的路上，微风一吹。洗发膏的香味就跑到我鼻子里，真好闻，田小芳在里头足足洗了一个小时，整个人都泡白了。

我哥拉着田小芳的头发一直闻，嘴里还念叨着“真香。”他说一句就嘻嘻笑一声。我跟在他们身后用一只鞋走路。

……

折腾了老半天，回去的时候我娘已经回来了，她在院子里摘菜，看到我们张口就喊：“干啥去了？打个电话这么久。”

我暗搓搓的跑到屋里把鞋藏起来，换了另一双有补丁的鞋，坐在炕上看我那只灰突突的脚。

我娘说中午吃酸菜猪肉，指使田小芳去洗酸菜。我哥抓了一只蚂蚱，蹲在地里和蚂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