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苏医生,你笑起来很好看(43)+番外

此时此刻,除了她和苏寒山,街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辆车。

往前走的每一步,并没有什么不同。

前方仍然是无人的空旷与荒凉,仍然是钢筋水泥的高楼,冬夜里冰冷的灯光。

路笔直,且漫长。

极目之处,是看不清的黑夜,和天际相接,黑沉沉的一团,从远方涌动翻滚着压过来,将这天,压得低低的。

又像是那只巨手,把人的心也死命往下压,压得人窒息,窒息着挣扎,挣扎着透进来的一丝气里,透着悲怆与苍凉。

“不是这样的……苏老师,不是这样的……”

她从来没有经历这样的夜晚,和她义无反顾回来援医不一样,和她满身汗水在危重病房跟病人一起抗击病毒时不一样。她爱的城市,像是一只重病的巨狮,在痛苦中沉寂,而她在这个沉寂得让人窒息的夜晚,听见了它的呻吟。

“苏老师!我们跑吧!跑起来好不好?”她抬起头来,眼里是她拼命克制的刺痛。

苏寒山微微侧目。

陶然不管他答不答应,牵着他的手边跑动起来。

一开始是小跑,后来越跑越快。

她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听见她和苏寒山加重的呼吸,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踢踢踏踏前后呼应。

是啊,就该这样啊!

她爱的城市,是鲜活的,是有生命力的,是要有声音的!

不知道跑了多远,一直到她跑不动了,她才停下来,仍然没有放开苏寒山的手,戴着口罩大口呼吸。

苏寒山只是微微乱了呼吸,并不像她跑得这样喘不过气。

看着她帽子滑落以后跑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苏寒山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停下来握了握拳。

一阵风吹来,吹得她的短发又开始像草一样在风里飞舞。

一声暗暗叹息,苏寒山终于抬起了手,在她头发一顿揉,而后给她把帽子戴上。

她眼眶发红,看着苏寒山,”苏老师,我们很努力很努力地奔跑,可有时候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我们也不能停下来,必须继续奔跑,因为只有跑起来,才有希望达到终点对不对?”

“苏老师,我的城市生病了,我们一定能治好它的,它会好起来的,是不是?”

一如她十八岁那年,用稚嫩而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希望得到他的肯定回答一样。

苏寒山将她的两只手都拢到手心里,“嗯,会!一定会!”亦如那年,年轻的医生一腔热血不顾一切的坚定。

第59章

这一个寒冬的夜晚,最后究竟是谁温暖了谁,已经分不清了。

两人走回了医院。

医院门口居然停着一辆私家车。

当陶然看清楚车牌以后,大吃一惊,低头开始整理口罩和帽子,确保自己不被人认出来。

但是,“事与愿违”这个词是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的。

他俩往里走的时候,梅护士长从医院里出来,一见他俩就喊道,“你们也还没回酒店呢?正好,一起坐车走吧。”

陶然慌了,扣着苏寒山的手,示意他别坐车。

不知道苏寒山懂没懂,反正梅护士长是不懂的,后面的司机更不懂!

“都是要回宾馆的医护是吗?”司机上前来问,“我送你们!”

陶然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苏寒山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自然是叫她,“陶然,那正好,我们一起回去休息。”

陶然脑袋缩在帽子里,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啊!还要叫她名字!

果然,司机盯着她看了,“陶……陶然?”

从她被帽子盖住了的脑袋顶,到她戴着口罩的脸,再到她和苏寒山牵着的手。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的……

陶然摆着手,帽檐压得更低,“不不,不是你想的那个陶然。”

“……”这还有啥可说的,司机忽然拔高了声音,“小陶陶!”

“……”陶然眉眼耷拉的,“到。”

“果然是你!”司机顿时就急了,“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用问吗?

司机手点着她,气势汹汹质问,“你妈不是说你没回来?”

“你……你别和我妈说呀!”陶然下意识就藏到了苏寒山身后。

“我不说!我……”司机显然被气到了,“你给我出来!小家伙居然学会撒谎了!你躲什么?敢做敢当啊!”

陶然心说,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敢做不敢当了……

苏寒山和梅护士长被这一幕给弄懵了,梅护士长不由问,“陶然,这是什么情况?这位是……”

梅护士长只知道,这是本地的滴滴司机。滴滴司机们组成了一支志愿队伍,赴各个医院接送需要用车的医护人员。

陶然瞄一眼苏寒山和梅护士长,小声介绍,“苏老师,护士长,这是我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