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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解我意(97)+番外

林梦的平静出乎了彭城的意料,他以为她会撒泼,甚至动手打他,啧啧嘴,他一时竟忘了该说什么。

“我们出去走走,有话对你说。”扶着墙,林梦缓缓起身。

她走在前面,步态缓慢。彭城撇撇嘴,这是在扮柔弱吗?他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走出主楼,绕去和正门背驰的方向,人声渐渐被甩去了脑后。

脚边,及膝高的蔓糙肆意生长,天空蔚蓝,映着远处的白烟,彭城的步子也慢下来,他心里奇怪,明明是风景不错的地方,怎么让人觉得隐隐忐忑呢?

白烟不为人情感左右,成股不间断的从红烟囱里冒出来。

终于,林梦停下来,转过身,看向彭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彭城不耐烦的踢着脚边野糙,觉得周围的环境同他格格不入。

“过去这里,那边是炼人房,烧死人的地方。”林梦指着远处的红烟囱,“西朗真要有什么意外,我就带你来这里。”

“开什么玩笑!”答话带着颤音,彭城觉得这女人疯了,他看向身后,考虑需不需要现在就离开。

“我开没开玩笑,你大可试试。”

风吹起林梦的红色裙摆,如同浴血的战士,彭城倒退一步,不幸摔倒。

“你……”他指着林梦,看着她离开,突然发现他竟然不敢再恶语相向了。

彭西朗的手术还算成功,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整整三天,却迟迟未醒来。厚重的钢化玻璃上晕着浅浅水圈,隔窗陪伴了整整三天的林梦却不在了。

终审悄然而至的日子,热风从和平广场尽头的商业街席卷吹来。

柴焰被人群簇拥在中间,眉头蹙紧,看着面前长短不一的黑色话筒,有些头晕目眩。这群记者真够敬业的,这么热的天丝毫似乎没降低他们一开口便不要脸问题的能力。

暴力的推开一只正纠缠林梦与彭城离婚是否因为林梦性情冷淡问题的话筒,柴焰拉着林梦挤出了人群。

“你想和他们解释,信不信不管你用什么态度回答,怎样回答,明天的新闻标题左右不过是‘彭城离婚真实原因是其妻性冷淡’,记者不需要你承认什么还是否认什么,只要你上嘴皮碰碰下嘴皮就ok,汉语言多博大精深,你该加强对‘断章取义’这个成语的理解。”最高一级的台阶上,风很大,吹乱柴焰的长发,刺痛她的喉咙,她放开手,“你是不能和两种人讲理的,一个是记者,一个是彭城。”

这两种人为了自己,是可以轻易颠倒是非的,前者大多没有底线,后者直接是不要脸。

风略过身畔,贯穿身后的大门,楼顶,国徽熠熠泛光,无论成败,一切将在今天尘埃落定。

一号法庭房门闭拢,气氛安静,室温闷热燥人,主法官动了动胳膊,觉得汗正从后脊骨肆意流下,湿哒哒的粘人。好在流程进行着最后一轮陈词了,他抿着嘴角,几分庆幸。

彭城和沈晓端坐在原告席上,不时低头交谈几句,志得意满,似乎对官司有着必胜的把握。

比较之下,被告席就沉寂许多了。

主法官敲了敲手中木槌,“原被告双方如果再没有新的证据,那就暂时休庭,半小时后复庭宣布结果。”

“法官大人,我方有新证据。”在主法官准备敲定落槌的前一秒,一直保持缄默的柴焰举起了手,“我方有新证据,可以证明我的委托人并没抄袭其前夫彭城,相反,原告利用他和我当事人之前存在的夫妻关系,肆意借用、剽窃、抄袭其作品……”

“血口喷人!”口水随着怒气喷出嘴巴,被沈晓扯住的彭城后知后觉发现他失态了。躬身朝法官表示歉意,彭城坐回位置,接过身边递来的纸巾。

“原告,请克制情绪。”收回本打算敲下的木槌,法官扬起手,“请被告出示证据。”

“是。”

少人的房间里,柴焰脚上的高跟鞋发着脆响,她走近彭城,晃了晃手里的纸,“原告,你认得这个吗?”

纸被柴焰晃得哗哗作响,彭城看着它,脸色煞白,他张张嘴,小声说着“不认识”。

这是柴焰丝毫不意外的答案,她点着头,“没关系,贵人多忘事,我来帮你回忆一下。”

“我手上是你提出离婚时手写的协议书,内容是要求离婚后你拥有你与被告儿子彭西朗的抚养权,林梦不得向法院提出异议,作为交换条件,他会替林父保守秘密以及财产分割的若干条。我没读错条款吧?”柴焰微笑着,“我想你是记起来了。可就在这份协议拟好后不久,你知道了彭西朗生病的事,你不想要一个生病的儿子,于是你变卦了。你把这份协议丢了,丢去哪儿你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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