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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白莲花上色需要分几步(71)

“有事么?”江画问,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何毕一愣,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江画太反常了,反常到他脱口而出:“你哭了?!”

“没有。”江画揉了揉眼睛,矢口否认,同时冷声道:“别来烦我。”

两人的关系很差劲,按理来说,被这般冷待,何毕应该转身就走,离这油盐不进的小少爷远远的,省得惹上麻烦事。

但何毕看着此时的江画,有点挪不动步子。

以前的江画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矜傲模样,好像压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似的,何毕也就同样不把江画放在眼里,很少正眼去看他。

今天冷不丁一看,何毕还有点新鲜。

江画的五官依然精致耀眼,只不过此刻眼眶和鼻尖都红彤彤的,就像只落寞而伤心的小兔子,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江画瞪向何毕,问:“还有什么事?”

四目相对,何毕心脏莫名就漏了半拍,说话都结巴了:“你...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有。”

江画不想理人,干脆趴回桌上,将整张脸埋进了手臂。

他闷声说:“走开,别烦我。”

上课铃打响,何毕不得不回座位了。

江画这么一趴,趴了整整一天。

期间,各科老师轮番表扬他成绩进步,他都没有回应。

接连尴尬了好几个老师,英语课上,周大嘴终于忍不住,期期艾艾地说:“老师,江画身体不舒服。”勉强算是帮他圆了个场。

和班里的其他同学一样,越歌转头望向像是睡着了一样趴在桌上的江画,微微皱了下眉。

那天自从海边分开后,两人一直没有联系,包括今天,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越歌做好了平静几天的准备,却没料到江画的情绪波动。

江画的异常状态一直持续到放学。

放学后,教室里的学生都走光了,越歌看了一眼钟表,五点四十。

按照惯例检查完电器和门窗,确定安全后,他迈向教室后排孤单坐着的人影。

位置上,江画正定睛注视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江父江母发来的消息,乔修远果然把事情告诉了他爸妈。

江父江母的话语里没有多少责怪,只是叮嘱他不要任性,多和朋友沟通,如果有误会就解释清楚。

看着消息,江画不禁想起昨晚那通电话,眼眶再度泛红。

被从小憧憬喜欢的人误会责怪是什么感觉,他算是体会到了,以前乔修远虽然也不冷不热的,但从来不会说这么重的话。

江画本以为,乔修远那么厉害,那么聪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乔修远应该很了解他,结果看来,还是爸妈更了解他。

乔修远果然不是无所不能的。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和平时课外辅导的情景一样。

越歌走到江画身边,问:“身体不舒服么?”

他用手背触了下江画的额头。

“好像没有发烧,但眼睛很红,昨晚没有休息好?”

何止没有休息好,昨晚他根本就没睡着。

江画本来眼泪就在眼眶打转呢,这时候,一句关心简直就是泪腺的催化剂。

听他这么一说,江画一下就绷不住了。

之前的十几年,乔修远都是他最喜欢的人,有什么好事情,他都恨不得第一时间和对方分享。

后来乔修远和苏闻出国,他难受一个假期,去质问越歌,被系统砸到,这才将放在对方身上的注意力转移给了白莲花一点。

不过就算这样,乔修远仍一直是他最憧憬的存在,并且这种憧憬经过多年的潜移默化,几乎变成了一种习惯。

江画不一定听父母的话,但乔修远说的话,他都会听。

但现在,乔修远说他任性,说没义务哄着他玩,还说他学坏了。

江画仰起头,难过得眼泪成串往下掉。

越歌顿了顿,抬手拭去他的眼泪,轻声问:“江画,怎么哭了?”

江画隐忍般咬紧了嘴唇,眼泪汪汪的,也不说话。

他一说话,害怕自己嚎啕大哭,那就太丢人了。

越歌没有因此罢休,擦掉他不断冒出的眼泪,耐心问:“因为要上学?”

江画一哽,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怎么可能,当他是小孩子么?!

感应到江画的气恼,越歌轻笑了下,继续问:“在生气辅导的事?”

这个是有点生气,但也不至于哭。

江画抽了抽鼻子,摇头。

眼泪有止住的趋势,停在眼角的手指顺着泪痕下移,不知不觉就到了唇边。

越歌眸色深沉,声音压低了一些:“还是,因为人工呼吸...”

“不是!”江画终于忍不住了:“怎么可能!”

他急切反驳,再加上憋了半天眼泪,一说话,竟然还打了个哭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