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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记(11)

“这烟没劲儿,疼的难受就抽这个吧。”D哥说,而后细细长长的白色烟卷便递到了眼前。

男孩打开了火机,火焰跳起的时候廖景犹豫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态多太变态,一瞬间他怀疑D哥会不会给他下猛料,但随即这个想法便被他推翻了——既然以后还会让他做更重要的事,要是真下了猛料,他就废了。

仓点了几瓶白兰地,D哥打开一瓶递过来,吩咐让男孩伺候廖景喝酒。

男孩花样翻新地给他喂了足足半瓶,廖景酒也喝了人也喝了,酒劲儿升起来的时候感觉舒服了许多,酒精和烟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着他的神经,整个人都仿佛飘了起来,要成仙了。

软摇滚振得人心跳加速,不知道是谁关了灯,只留下沿墙一道红色的灯带,暧昧而邪恶。液晶电视画面变幻,刺眼极了,廖景脑仁突突跳的疼,闭着眼躺在沙发上,享受着纯感官的刺激,却没有什么愉悦,也没有什么快意。

他听到那男孩儿急促的喘息,间或还有低哑的呜咽,但他连眼睛都懒得睁,满心里只觉得好笑——这世界太操蛋了,婊|子都能装的跟处男一样,每个人都兢兢业业扮演着自己该扮演的角色,只有自己犯了混,不知道是警察装成了毒贩,还是毒贩装成了警察。

廖景越想越好笑,笑着笑着笑出了声。

突兀的冷笑吓了男孩一跳,他迟疑着停了下来,有点不得要领,问:“大哥,你怎么了?”

廖景五指张开将他拨拉到一边,取下嘴角的烟蒂丢在地上,诚恳地说:“小子,你别干这个了,去参加选秀活动吧,准红。”

男孩莫名其妙,怯怯看着他,廖景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胃里一阵翻腾,一口苦水泛了上来,刺的鼻腔一阵辣痛,忙踉踉跄跄从沙发上爬起来,往洗手间奔去。

廖景觉得自己把胃都要吐出来了,足足吐了十分钟,才从洗手间出来。

那男孩仍旧保持着他离开的姿势,跪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甚至连衣服都没敢穿——遇到这种事,他没法跟妈妈桑交代。

“没你的事,找个地方歇会吧。”廖景理了理衣衫,从裤兜里翻出几张大钞拍在他脸蛋上,悄悄离开了包厢。

夜已经深了,起了风,间或有雨点打在身上。

廖景站在寂静无人的马路上吹了会冷风,感觉恶心好了一点,酒劲却越发的大了,头疼的厉害,心突突直跳。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货仓为什么会被抄,队里为什么之前没有给他一点消息,王三到底是不是线人,为什么大韩以前没提起过?

无数疑问盘旋在心头,他却不敢这个时候联系大韩,一来他自己心里还没顺过来逻辑,二来D哥诡计多端,搞不好还留了后手要继续考验他,贸然行动太危险了。

浑身的伤都钝钝地疼,廖景在街边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很少出现的负面情绪忽然如海潮般汹涌而来,恍然觉得自己真是衰透了。

明明当初是警校里成绩最好的一个,好端端的却非要跑来当什么倒霉卧底,此时此刻孤单单坐在街边,仿佛一个弃子。

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样的生活?

脱离了这样的生活,真的穿上制服,朝九晚五,他还能适应吗?

还能当得了警察吗?

雨滴稀稀拉拉落下来,长椅渐渐湿了,廖景神智开始模糊起来,眼前过电影一般反复放着今天所经历的场景,家具厂,海关,地下室,血泊里的王三……

混乱中,他缓缓闭上眼,沿着长椅靠背滑落下去,在纷乱的幻觉中睡了过去。

梦境时空混乱,一会是在学校跑越野,扛着木桩绑着沙袋,天上还哗啦啦下着雨;一会又变成了警队的审问室,他被拷着双手坐在长桌一头,另一头,一个貌似行政调查科的长官正在审讯他。

廖景大声申辩着什么,话一出口却像是被某种奇怪的溶剂稀释了,呜里呜突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正急的满头大汗,场景忽然又变了,成了光影朦胧的酒店包房,一个热辣的女郎躺在床上,修长的美腿互相纠缠,猫一样蜷成性感的S形,正向他发出挑逗的眼波。

廖景迷迷瞪瞪脱衣上床,还没摸到头发边,女郎却忽然挣扎起来,一开始还像是欲拒还迎,到后来动了真格的,力气大的要命,没提防居然被扇了好几个耳光。

“喂!廖景……你给我醒醒!”

廖景觉得有人在耳边叫喊,声音似曾相识,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蛮劲儿上来只想用武力迫使身下的人就范。

撕扯间听到一声衣料破裂的脆响,然后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甜腻气味忽然出现在鼻端,像醇香的芝士,或者儿时曾垂涎的蜜糖,刹那冲入他的味觉神经,一种妙不可言的平静而又热烈的感觉立即充斥了大脑,诱惑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