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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记(17)

来人一直稳稳坐在角落的位子,表情平静,面前的咖啡只喝了两口,点心则根本没有动。

廖景看了看门外,君威停在街角,两个保镖站在车旁,腰杆标枪似的挺直,那叫一个专业。

“您还要点什么?”廖景又过去招呼了一下,“要换一杯咖啡吗?都凉了,我们可以免费续杯的哦。”

“啊,不用了。”那人看了看表,“都六点多了,丁先生还没回来?”

“还没,您再等会吧,或者有什么我能代劳的吗?”廖景问。

“不了,谢谢你,我还是等他回来。“

话音刚落,就见丁良牵着冬冬的手过了马路,有说有笑地向店里走来。

廖景迎上去开了门,在他进门的时候小声说:“良记,有人找你。”

丁良微笑着往里看了看,笑容忽然凝固了,眼神倏然变冷,顿了顿,将冬冬交给廖景:“麻烦你带他上楼。”

廖景拉着冬冬的手,不放心地看了看他:“他谁啊?找麻烦的?要不要帮忙?”

“不,不用,你带冬冬上去吧,看着他,我不叫你们都别下来。”

廖景送冬冬上楼,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别扭了半天才商量好先做作业后玩赛车游戏。

冬冬一脸不情愿地打开折叠桌准备做功课,刚摊开书忽然说:“喂,那个老头是谁?”

“你爷爷吧?”廖景揶揄他,“我看你们长的挺像的,都胖胖的。”

“你爷爷,你们都是单眼皮。”冬冬白他一眼,“喂你其实也挺好奇的吧?要不要出去看看?万一有人欺负我爸呢。”

“我想干嘛关你屁事,再说我又不是你爸保镖,好好做功课!”廖景色厉内荏地吼了他一句。

“嘁!”

说归说,廖景还是往门口走去,“乖乖呆着啊,不然弹鸡鸡到死哦。”

“讨厌你!”

廖景轻手轻脚地往楼下走去,虽然丁良说过不让他下楼,但于公于私廖景都不可能听他的。

于公,大韩说过要盯着他,于私,丁良好歹对他也不错,关心一下是应该的。

或者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比如个人喜好私人情感什么的,不过这时候廖景还没来得及细想……

店里的客人已经走光了,门也关着,伙计们貌似都被放了假,只有丁良还在店里。

大厅里开着吊灯,灯火通明,丁良站在正中间的空地上,抱着双臂,面色阴冷,窄窄的脊背挺的僵直,浑身都散发着前所未见的冰冷的气息。

来人则站在他对面,微微弓着腰,像是仆人对着主人,很谦恭的样子。

廖景放缓步子走到拐角,隐蔽在了一大株滴水观音背后。

“你走吧老鲍。”丁良冷冷说,“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那个叫老鲍的陪着笑脸说:“是三爷叫我来的。”从西服内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盒子送到丁良面前,“三爷让我给您捎件东西来,他说,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知道您日子过的辛苦,大家一世的兄弟,情意都在,要是您愿意,还是回R市吧,洪江本来就有您的一半儿。”

丁良表情僵硬,垂眼看了看那盒子,低声说:“不用了,我过的很好,回去告诉三哥,请他离我远点,最好忘了世上还有我这个人,就是对我最大的情意了。”

“您的话我会带到。”老鲍依旧捧着盒子,“不过三爷给的东西,我也得给您带到,请您收下。”

“我不会要他的东西。”丁良不动,“也别跟我扯他的事业,我们早就两清了。”

“六爷,既然您还叫他三哥,总归还是把他当兄弟的。”老鲍放缓了声音,说,“三爷说这本来就是您的东西,现在还给您,也算是物归原主,要么您先打开看看吧。”

丁良似在犹豫,半天才伸出右手,接过了盒子。

那是个精致的丝绒盒子,宝石蓝的颜色,尊贵而大气,丁良“啪”一声打开盒盖,怔怔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隔着滴水观音宽大的叶片,廖景看到他的表情起了奇特的变化,原本冰冷的眼神像是被什么东西融化了,温柔和伤感源源不断地流淌了出来,明明波光潋滟,却又带着绝望与仇恨。

“原来是它。”丁良手动了动,银光一闪,廖景惊讶地发现那盒子里竟然是一对婚戒,差不多大的戒圈,都是男款,上面大概是镶着钻石,灯光下非常耀眼。

不是吧?求婚?有男人跟丁良求婚?

廖景惊讶极了,虽然他本人就性向混乱,但遇到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太狗血了吧?不过求婚的话,应该是送一只吧,为什么一送就是一对?

震惊过后,廖景心头浮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有点好奇,还有点酸溜溜的,说不清是反感、抵触抑或是恼怒,总之很不爽,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