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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记(40)

有鱼上钩了,廖景连忙收线,可惜不大,索性又丢回海里了,换了饵料接着钓。

大韩说:“丁良这种人,底不是那么好洗的,搞不好就会重操旧业,他十年前在江湖上很出名的,枪法好,身手也是一等一的强,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这些廖景都想到了,对他的身手也有了见识,点点头,问:“那有没有关于孩子的线索?”

大韩回答:“你昨天跟我说过了以后,我仔细想了想,很可能是他牢友的孩子。”

“不是吧,坐牢也能扯上这种托妻献子的铁关系?”

“怎么不会,患难才见真情呢,再说他那个模样,蹲苦窑肯定要拉帮结派找靠山,不然早被人轮残了。”大韩说,“所以我昨天排查了他坐牢期间所有的牢友,有一个人非常可疑,他跟齐冬一个姓,叫齐水正,是丁良在牢里的傍家儿,V市人,犯的故意杀人罪,判了无期徒刑,进去都七八年了吧,五年前减成二十年有期,去年秋天又减到十八年,是大庆坳一霸。”

廖景听见他说什么“傍家儿”心里就别扭的不行,没说话。

“齐水正对他不错,罩了他五六年,没让别人碰过他,算是有情有义,可惜,齐冬这种非婚生子查起来很麻烦,证据太难找了。”

“那齐水正呢?只是个普通的杀人犯吗?还是有更复杂的身份?”

“正在查,还得一点时间,不过看得出他不是普通人,故意杀人罪能判成无期,七年多来还不断减刑,对了,前一段他提出保外就医,说是肝癌晚期,手续都提上来了,正在走流程,能想这么多办法,路子肯定很硬,恐怕黑白两道都有关系。”

“你说他是V市人?”廖景心中一动,“V市黑道十几年来都是世雄最大,如果他黑白通吃,很可能跟世雄脱不了关系,说不定D哥会认识他。”

“你说会不会……”大韩说了一句,突兀地停住了,半天才说,“他会不会是我假想中的那个人?”

“哪个?”

“最大的庄家。”

“?”

“D哥背后的那个人。”

这个问题太深了,两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廖景在脑海中将这一条条纷乱的线索抽丝剥茧般整理疏通着,如果齐水正是D哥背后的庄家,他为什么要动冬冬?齐水正又为什么会入狱?

没错,假设他们两个人有仇,或者D哥是弄掉他才上的位,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齐水正要出狱了,D哥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同时,元深为什么在隔了这么多年以后,还会放下当初恨不得他去死的仇恨,回过头来找丁良,似乎也有了一个合理的答案——他想要接近的那个人,恐怕不是丁良,而是齐水正。

那么问题的症结,就在齐水正身上了,目前能够理顺一切的关键,就是齐水正入狱前的黑道身份,以及他入狱的原因。

达成共识,大韩收拾渔具开车走了,廖景在原地钓了会鱼,结果鱼鳞也没捞上来一片,回去看冬冬,没想到这小子运气不错,水桶里居然已经有两条大鱼了。

“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廖景坐他旁边问。

“吃鱼嘛。”

“我不会做,你爸要跟中老年妇女约会,没空管你了,咱们还是吃饭馆吧。”

“好啊。”冬冬马上改了主意,“那我们吃必胜客吧,然后我还要吃巴斯罗宾的冰激凌。”

“叫二爸我就带你去。”

“你才不是我二爸呢,你光是二!”

俩人别扭地吵吵着走到停车场,廖景把东西收进后备箱,打开车门上了车,却不发动引擎:“不叫不给吃啊。”

没想到冬冬半天憋出来一句:“我不吃了,回家吧。”

“你不是吧?”廖景真是被他打败了,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你革命烈士穿越的啊?

“我就一个爸爸。”冬冬垂着眼低声说,“虽然你对我好,我也不能认贼作父。”

“操!”廖景气的一把拍在他头上,“你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好不好,我他妈是贼吗我?”

冬冬揉着脑袋撇嘴,廖景拿他完全没脾气,发动车子,一边骂骂咧咧数落着你无情你残忍你无理取闹,一边毫无气概地往必胜客开去。

吃完饭回家的时候,一开门廖景就吓了一跳,家里干净是像是没人住过一样,家具擦的一尘不染,沙发套也换了,水族箱亮晶晶的跟钻石似的,隔着推拉门,能看见丁良正在阳台上晾衣服,把能洗的都洗了。

他到底是黑帮老大还是居家人|妻啊?廖景穿着鞋都不敢往地上踩了,丁良真是上的厅堂下得厨房,玩得转菜刀打得过流氓啊……

“你们回来啦?”丁良晾完衣服,把盆放回浴室,擦擦手,“睡了一下午,醒来没事干,就收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