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蛊(162)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他垂下头,有些怕看她的眼睛。
本来她想好了,待醒来时定要好好的揶揄他一番,如今见他愧疚成这副样子倒不好说出口了,只能拍了拍他的手。
“你给了那江湖郎中多少钱?”
“啊?”他怔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才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钱,你很穷啊?”
“恩,穷啊。”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屋梁道,“我还想求得绿漪琴呢,就是钱不够。”
“以后我给你买。”他一口应诺,从未见她弹过琴,没想到她竟然有此雅兴。虽然绿漪琴是古琴,千金难求,但为了她这点钱算不得什么。
谢罗依转头看向他,目光灼灼,虚弱地笑道:“最喜欢你为我花钱了。”
“养夫人嘛,应该的。”他又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叹道,“不过,我长那么大,也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傻乎乎的就往前冲,不把瓷片当回事。”
这话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嘛,这家伙竟然还说她傻?谢罗依气得想一口咬死他,但她现在只觉得浑身乏力,刚一起身,伤口便被扯痛了。
“不过你舍身伺虎倒是勇气可嘉,与我在一起久了倒也算有所精进。只是,以后别做傻事了,像那种情况你完全可以捅我一刀,只要不捅在要害上,我还是可以惊醒过来的。”
他絮絮叨叨,她横了他一眼,眼风锐利,他缩了缩脑袋,嘻嘻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伤害我,但伤害你自己我不答应。”
“澹台成德,你少来这套。”她狠狠地在他手心里掐了一下,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就你这点本事,连自己手下都管不好,还想造反?”
说完这些她就忍不住捂着伤口,真是痛死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他伸手轻轻地抚她的伤口处,“您说得太对了,都是我的错!等您好了要打要骂,要砍要杀小的绝没二话,现在好好养着,切不可再动气了。”
他这副低声下气讨好的模样又可气又好笑,她笑道:“从哪学来的?”
他笑道:“我学着也是为了哄你,其他人还没那么大的脸面。”
她伸手想掐他的脸,够不着有点恼,他见了就凑上去,被她一把揪住,还真有些疼,龇着牙却不喊出声,任由她发泄。
“你说谁脸大?”
“我脸大。”
她这才满意地松了手,呼呼地喘着气。他揉着她的手,笑道:“夫人小心手疼。”
谢罗依觉得他脾气好得有些过分,诧异道:“你不疼吗?我可用了全力。”
澹台成德柔声道:“我皮糙肉厚的,怎么会疼。”她的全力在他看来如同隔靴搔痒一般。
“真的吗?”她看到他的脸上已显露出自己掐的印记。
“当然是真的。”他更加温柔,温柔得不像话。
她一边斟酌着话语一边在他脸上寻些蛛丝马迹:“你,这是转性了?”
“愧疚加心疼。”他答的飞快,面色坦诚不像作假。
“可你为什么还卸妆了?”
“怕你一觉醒来发现一个陌生人对着你深情款款,吓着呗。”
谢罗依龇着牙,觉得肉麻,但转念一想不对啊,便问道:“那且不是让别人看见了?”
澹台成德失笑:“看见就看见呗,没什么好担忧的。”
就在两人腻腻歪歪时,有人推门而入,叫唤着:“我的大爷您赶紧出去看看吧,那丫头……”
话说了一半就被噎住了,澹台成德的眼神太狠,狠得他把下半句话给吓忘记了,傻傻地愣在原地。
“他谁啊?”被打扰了,谢罗依比他还要不高兴。
那人很有眼力劲,笑眯眯地上前问候:“娘娘可算醒了!您不知道啊,咱们殿下都快急死了,差点没随您而去。”
这话是尽往夸张里说啊,她抽抽嘴角看向那人,束发玄衣,面目清秀却故作粗犷。她记得,他就是和澹台成德眉来眼去之人,这人功夫不错,要不是中了蛊术反应迟缓,自己就要死在他那一掌之下了。
她闭了闭眼感叹一句:“殿下手下的都是人才啊。”
澹台成德顺着她的话道:“夫人谬赞了,这人才可不牢靠。”
谢罗依看向玄衣公子道:“你牢靠吗?”
玄衣公子没想到她会问自己,楞了一下立刻露出一脸谄媚:“绝对牢靠!”
她眨眨眼:“那我这伤?”
“意外,一场意外。”他舔着脸道,“属下已经在彻查中,一定严惩凶手!”
谢罗依不动声色地道:“那凶手我得见见,问问她为什么非至我于死地不可。”
“娘娘,那真的是场意外。她是想杀我们所有人,并不针对您一人。”他一脸无辜,不像在隐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