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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下(109)

作者: 追风的糖醋里脊 阅读记录

“能。”傅宝仪坐于椅上,视线柔和打量他:“我是偷偷逃出来的,被人发现,是重罪。你不怕被牵连?”

阿白摇头:“不怕!”

不怕就好。

傅夫人很喜欢阿白,觉得他年纪小,肯吃苦,能干,心里把他当作半个儿子养。来了个帮手,傅宝仪也不是很忙了,甚至有了多余的时间,把后院的药园子开垦出来。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播下药种,再下几场雨,叶子便会长出来。

-

摄政王府里的下人,最近日子不好过。都提着一口气儿,生怕哪里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一不留神,项上人头不保。

侯爷发过一场怒,一屋子人差点没吓破胆。但奇怪,第二天,侯爷又平静了,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照样早上去军营,晚上回来。

郑伯看在眼里,担忧道:“若侯爷担心夫人在何处,可差人去寻。”

沈渊庭面无表情,在纸上习字:“以后,不要再提这两个字。就当没这个人。”

郑伯说是,不再言语。

她想走,腿长在她身上,他留不住。

沈渊庭下笔越来越快,笔走龙蛇,一张纸很快写满。他神情淡寡,蘸了墨水,换一张纸。

这世上没谁离不开谁。

很快天黑了,沈离小小一人,独自坐在桌前,把玩着筷子。他歪着脑袋,嘴里挤出几个字:“柒儿呢?”

沈渊庭面色沉沉,给他夹菜:“柒儿走了。”

沈离又问:“她姐姐呢?”

“死了。”沈渊庭给沈离剥了只虾,喂进他嘴里:“吃。”

沈离被沈渊庭吓哭了,憋红了脸,很快大哭起来。

沈渊庭放下筷子,叫下人来,哄沈离吃饭。偏偏他不好好吃,动来动去,挣扎着,眼泪滚成了泪珠子。

沈渊庭眉眼含怒:“你吃不吃?不吃,就把你扔出去喂野狗!”

沈离噎住了,呆愣愣的,浑身发抖。

郑伯连忙叫婢女把沈离抱下去。他一笑:“小公子还小,不懂事。”

乱七八糟!

沈渊庭扔了筷子,到重华殿。他走到桌前,推开窗户,随手取了本书,《朱貢议事》。

那人一边伏案写字,唇瓣含着浅笑:“《朱貢议事》是本好书呢。侯爷若有时间,可好好读一读。”

沈渊庭立即扔下手里的书,眉心微皱。

书读不下去,他疾步到浴房,唤人倒热水进来。有两个青衣婢女要进来照顾,刚一进来,就好大一股苦味。

沈渊庭眉越拧越紧:“出去。这里无须伺候。”

婢女面面相觑,连忙退下去。

浴房空旷,好像有人在念书,声音悦耳清脆,缓缓传到他耳朵里:“白药性寒,不适女子。黄喉润肺,可于秋食。《千金方》有治头疾之术,《百草图》时常谨记于心……”

明明这里空无一人。

沈渊庭心里一股烦躁,一脚踹翻浴桶,热水哗啦啦撒出来。

他扯下衣服,简单擦洗,倒在榻上。

恍惚又有人,穿纱衣,圆圆的,带着狡猾气儿的一双眼睛,扎着一股长辫子,低着头给他上药。药上了,她嘟着唇瓣吹了吹,笑眯眯的模样:“侯爷上了药,很快就能好。”

后来,又是她笑着说,从此两清,谁也不欠谁。

假的,都是假的,没一个东西是真的。

沈渊庭将那玉枕挥在地上,觉得不够出气儿,又挥手摔碎了盏白玉兰雕。殿里一片狼藉。

窗台上摆着一盆紫色叶子的植物,沈渊庭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是傅宝仪种出来的。她捧着那盆花,跟捧着个宝贝似的,天天浇水,除虫。

对一盆花都这么上心。

沈渊庭三两步走到窗台前,撩开珠帘,举起花盆来就要摔在地上。

动作顿了顿。

一开始,她就没有过真心。

他终是没有把那盆花摔在地上。

看了看,放在了窗台。

沈渊庭踹开侧殿的门。一切还是原来样子,一点儿没变。她喜好崔胜的笔墨,把真迹挂了一屋子,一副都没带走。梳妆台放着把玉梳子,她常常坐在这里梳头,长长的头发,缠在两个人身上,像是藤蔓。妆奁里的玉石钗子,她通通没动。

好啊,好得很。

沈渊庭胸口发堵。从遇见她开始,就对她没好感,现在也是。

他是天之骄子,从未品尝过这种怒火滋味。

那股火越烧越旺,把他四肢百骸都穿透了。凭什么只有他在这里生气?

夜色沉沉,摄政王着深色玄衣,疾步出门,“”跨于马上,连夜疾驰出府。马蹄声音急促如雨点,回荡在空荡荡的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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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姐儿,天亮了,快起床。”傅夫人荆钗布裙,温柔笑着:“娘烙了鸡蛋饼,你们姐妹两个最爱吃,快起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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