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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等等我(133)+番外

他看我半晌,低低地笑了两声,“我以前也不失眠的。不走神,不发呆,不弄错病人档案;不分心,不难受,不会半夜醒来,为梦里虚假的画面睁眼到天亮。”

寂静的夜里,他的鼻息里带着一星半缕的烟糙气息,而那双眼睛宛若夜空里的星,忽明忽暗地在云层里闪现着。

我的心却仿佛受到重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颤抖着伸手拽住他的衣角,“他是怎么……去世的?”

“心肌堵塞。当时护工在厨房做饭,没有听见他摔下轮椅的声音,等她端着饭碗走进客厅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陆瑾言说得异常轻巧,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我神经质地握紧了手指,将他的衣角抓得皱皱巴巴的,“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

“我是问具体时间。”我一字一顿说得异常艰难,“在我出国以前,那十天里的哪一天?”

“我停止打给你的第一天。”他望我一眼,自嘲地笑了两声,“大概就是你觉得我疏远你的那一天吧。”

我很容易地回想起了那天的场景,因为那十天对我来说统统犹如噩梦一般,我从天堂坠落深渊,连半点头绪也没有,就尝到了什么叫做世事无常。

那一天,我照例在深夜打电话给他,企图在我妈看不见的角落里和他继续地下恋情。可他挂断了我的电话,并且再也没有打回来。

那时候我以为他是有紧急事件,所以等了半个小时就睡了,然而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没有主动再联系我。每次我打给他,他都告诉我他有急事,忙得无暇分身。

而紧随其后,我发现了他请假一周的事实,当我站在咨询中心大门处,头脑空白地打电话给他,问他是不是又忙着工作时,他平静地说是……我已经感觉不到冬夜的寒冷了,只是继续木讷地问他:“那我在图书馆等你那天晚上呢?”

“那天啊?”他望着我,似乎想了想,却似毫不费力,神色安详地坦然道来:“我爸爸下葬。”

呼呼刮着的风似乎一瞬间静止了。

我从未想过有一日我们会这样静静地站在一起,明明躲在毛毯下的姿态亲密得像是无人能分开我们,可那半年的时间横亘在我们之间,我们的距离前所未有的遥远。

他是这样神色坦然地告诉我那些我所不知道的真相,表情里丝毫没有半分愧疚。

我难道不是他放在心上的那个人?难道不值得分担他的苦乐与心事?

那些可笑又可悲的事故将我们从彼此的世界里分离出来,可如今他竟然能够这样平静地像个局外人一样讲着他的故事。

我 不知哪里来的怒气,不顾一切地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一个字也不跟我说?出这么大的事情,你就只会一直欺骗我,告诉 我你很忙你很忙你很忙……可是每次我问起你在忙什么,你又告诉我不是什么大事情。陆瑾言,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你的洋娃娃?高兴的时候逗一逗,不高兴的时 候丢一边,只能与你有乐同享,不能和你有难同当的摆设品?”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是他对不起我,而是我对不起他。

在他父亲去世之际,我非但没有陪在他身边,还固执可笑地离开了他,天知道那时候的他要如何一边处理父亲的后事,一边为我悄无声息的消失焦头烂额。

我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可更多的是不理解与愤怒。

他为什么就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瞒着我?

我像个傻子一样对他吼着,凶的是我,掉眼泪的也是我。

究竟有多可笑的理由才会让我们分开半年?我曾以为是他累了倦了,不愿意再喜欢我了。结果呢?

结果居然是这种狗血的戏码!?

我反复揉着他的衣角,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被风一吹都快冻成冰了。

陆瑾言伸手替我擦了擦眼泪,低声问了一句:“离家半年,和妈妈的关系缓和了吗?”

我愤怒地质问他:“你根本就没回答我的问题,有什么资格问我的事情?”

他也没动怒,仍然平静地望着我,仿佛我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本应更加恼怒的,却因为那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包容与宠溺消失了怒意,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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