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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沉迷(163)

江宴冷汗立马就下来了。

卧槽他又他妈说错话了是不是!

江宴瞄着顾雪沉的脸色,嘴唇抖了几抖,扔下一句“我哥让我告诉你们手术方案定了尽快去跟他沟通再见”就落荒而逃。

许肆月喘得很急,膝盖上的伤翻了几倍的疼。

顾雪沉低下头,牵着她要回病房,许肆月扭开脸,哑声说:“我,我要去找江宴!”

“不行,”顾雪沉坚持握住她,“晚点再说,先上药。”

许肆月没有立刻懂得上药的意思,等被迫回到病房,顾雪沉跟护士要来药膏,压着她坐下,摸索着撩起她的裤腿,把她膝弯垫在自己腿上,她才明白。

顾雪沉手指很凉,他尽力焐热,挤出药膏,仔细点在她剧痛的膝盖上。

他碰一下,她心底就剜一下,疼得死死咬住唇。

两年前……

她在英国吞药自杀,侥幸被邻居救了的那一次之后。

雪沉在国内,原来得知消息了是吗?他跪着上过同样的山,为了给她求一个根本送不出去的平安符。

可那个时候之于顾雪沉,她还是个始乱终弃,在国外换了好多男朋友的浪荡渣女。

许肆月压下哽咽,暗哑说:“你别跟江宴生气,他怪我是应该的,我做错了那么多事,让你背着太重的负担,连你生病都没能早点发觉,都是我——”

“许肆月。”

许肆月咬唇,忍住泪意,对上他乌暗的眼睛。

顾雪沉放下药膏,猝然把她拉近,让她坐到他腿上。

身体紧密相贴,彼此偏低的温度在一瞬交融,缠成足以融化的高温。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许肆月唇角忍不住向下,一眨不眨地凝视他。

顾雪沉揽过她的头:“忘了我不是你的错,不爱我也不是你的错,我有今天的结果,从始至终,都是我的心甘情愿,你对一切不知情,凭什么要被他指责,负起这个责任。”

许肆月摇头。

顾雪沉的呼吸压过去:“我不委屈,最委屈的人,是一夜之间,被迫接受这么多沉重的许肆月。”

再多埋怨和发泄她都接受,她都认定自己是最错的人,有太多太多不可弥补的过往,但这一刻,她像被一对遍体鳞伤的翅膀,爱护着抱进了最温热柔软的巢穴。

许肆月抵挡不住,挤上前跟他放肆拥吻,她咬着他湿热的唇,断断续续问:“为什么,世界都变了,别人都变了,只有你还不变。”

顾雪沉吐息急促,轻掐住她的脸颊,低沉喃喃:“别人一辈子要遇见很多人,追求太多事……”

“那你呢。”

“许肆月,就是我的一辈子。”

他尾音有些浑浊,睫毛落下,遮住收缩的眼瞳。

从几分钟之前,太阳穴里隐隐跳着的疼痛就毫无预兆地出现,比过去经历的那些次更快,在急剧地加重。

又来了,是吗……

不要……在她的面前。

许肆月抱着他,急促说:“你也是我的一辈子,雪沉,我们接受手术好不好?你信我,肯定会成功!我还想和你——”

顾雪沉勉力睁着眼,忽然向外推她:“手术方案还没看,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去……找江离,你不是……要找他么?”

许肆月被动站起身,心里确实迫切地想去江离办公室,但总感觉顾雪沉不对,她不肯走,想扶他躺下。

顾雪沉向后躲,拧眉抗拒:“现在就去……问清楚了再回来,我累了,先休息,帮我关上门,你晚一点……”

他后面几个字已然说得艰涩,筋络隆起的手无法自控地抬起,死死按在太阳穴上,最后能保持平静的几秒,他用尽力气抬起头,迷蒙看着许肆月:“月月……出去,你听话,马上从这个病房出去!别……看。”

别看他,这么不堪一击的丑态。

许肆月从未见过他发作。

前一秒还鲜活跳动的心脏,在这一秒被蹂|躏成尘。

她僵冷的手重重拍响护士铃,一把抱住顾雪沉,触到的皮肤已经是湿的,短短一会儿,连他贴身的衣服都潮了一大片。

许肆月止不住颤抖,嘶声喊:“江离!护士!”

病房外兵荒马乱,混杂的脚步声疾奔向病房,许肆月被几双手向后扯,她明白,她现在没有用处,她不能抓着雪沉影响医生!

但那双手完全脱离控制,像攥着最后求生的稻草,就算死也不能松开他。

顾雪沉没有了自主意识,惨白得蜷缩在病床上,他那么高,病床那么小,可他痛苦地团起来,只占着窄窄的一条。

各种仪器连接他的身体,针头刺入他手背,瓶子里的药源源不断混进他的血液,白大褂晃得人眼花,起此彼伏的响声和警示音,扭成一团,去压制那些把他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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