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绍岩立刻道:“你别误会,我对你好和她没有关系。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的生日居然和她一样。”
“那你今晚替我庆生,你不怕……”
她没有说完,他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她不会介意的。她是这世上最豁达的姑娘,只要我觉得开心,她便什么也不在意。”
他的目光带上追忆的神采:“今晚替你庆生,我其实很高兴。那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从前,那时候我便是这么为她庆生的。”
如意沉默了许久,实在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
她本以为他对她……
她居然会那么以为!
那一夜跪在青石板上欲哭无泪的绝望再次涌上她的心头,秦敬流守着躺在她的绣c黄上的余诗的画面也闪过她的眼前。
同样的错误,难道还要犯第二次吗?
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语气平静道:“逝者已矣,别太难过了。”
他看着她:“我明白。”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我好像有点困了。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沈绍岩点点头,注视着她打开门进了房间,然后c黄帘也拉了上来。
他的眼神淡得如同天上的流云,然而低头的瞬间,一声叹息轻不可闻。
屋内的c黄帘后面,如意背靠着窗户,眼睛直视前方,许久,终于一点一点地滑坐到地上。
双臂抱着膝盖,她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想要抵御那从四方八方涌上来的严寒。
沁骨的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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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他们的关系明显发生了变化。
之前两人之前虽然依旧是以朋友相称,但彼此间的暧昧和情愫总是不经意地涌出,连外人都能瞧出端倪。但那夜之后,他们真真正正变成了知己朋友,彼此再不做出任何那方面的暗示。
而那个晚上也变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禁忌。
再也没被他们提起过。
唯一证明那夜真实存在的,恐怕便是如意从此再不愿过生日。每到那一天她便会主动跑去孤儿院问候那里的小孩子,直到深夜才会回来。
沈绍岩对此不置可否。
他们一起办报社,跑新闻,躲避政府追捕,朝夕相处,默契非常。渐渐的,开始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夫妻,每到这个时候如意总会先于沈绍岩斩钉截铁地澄清,留他在原地神色莫测。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时光如同指间流过的清水,如何努力也捉不住。
世道每一日都在发生各种变化,上海滩也是风云变幻。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始终保持着朋友的关系。
亲密无间,生死相随,的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何感受。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五年。
沈绍岩二十七岁生日那天,如意去相熟的西点店定了蛋糕,打算晚上帮他庆祝一下,却没想到居然在大街上遇见了一个熟人。
顾子谦经过这几年模样成熟不少,偏偏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再次握着她的手行了个吻手礼。只可惜如意今日穿了一身琉璃白绣花旗袍,跟他一身西派的打扮实在很不般配。
两个人在旁边的咖啡厅坐下,如意给二人都点了一杯咖啡,再选了这里的招牌点心,然后笑问:“许久不见,你都在忙些什么?”
“不过是替绍岩到处办事而已,没什么特别的。”顾子谦道,“倒是你,今天这个日子跑出了,是打算给他准备寿礼?”
“我才没那个闲情去给他备寿礼呢!不过是来定个蛋糕而已。”
“说到这个,我听说你这几年都没庆祝过生日?”顾子谦抚着下巴道,“以前就不说了,怎么去年我专程从广州回来给你庆生,你居然也能避而不见?”
“我那日是当真有事……”
“不就是去孤儿院给小孩子送礼物吗?什么时候不可以去,何必非选在那天?”顾子谦道,“今日你可得把这事儿给我掰扯清楚,不然我就当你是不给我面子了。”
如意沉默了一瞬,然后道:“那一日毕竟是你妹妹的生忌,我实在不愿勾起你们更多的伤心事……”
“等等,我妹妹的生忌?”顾子谦蹙眉,“我确实有个妹妹,她也确实已不在世,但她的生日是在腊月,与你的生日差得可远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