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107)

当小魏爵爷带着复杂且屈辱地情绪回到国都，甚至连家门都未来得及进入，就被靖王一纸诏书急急召进宫中，不得已带着狼狈的身影出现在靖王床榻齐前！

形销骨立的靖王躺在龙床上，虚弱至极，见到他的时候，却还是要挣扎着起身，被一旁的王后上前强行按下，“王上，不可！”

靖王强撑着精神，奈何不过王后，只好道，“罢了，政允你上前来！”这简短一句话，却喘了数次气息。小魏爵爷也心知靖王怕是真的不好了，本就消沉的情绪不禁更加沉痛，他踌躇着自己是否还有颜面上前面对靖王。似看出了他的想法，王后在一旁善解人意地说道，“政允，这次大败靖王并未怪罪与你，上前来吧！王上还有话要对你说！”

小魏爵爷咬紧牙关，忍下眼中的泪意，跪伏地上前，停在靖王一侧，“王上，政允让您失望了！让靖国失望了！您，不该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换我回来！”

“咳咳！”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靖王的话还没有出口，便连着咳嗽了好一会，听得小魏爵爷更加揪心，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许久，靖王气息平定后，方缓缓说道，“政允，天命如此，非一人之力可抗衡！本王这次将你和将士们赎回，那本王是作为一国之主该有的担当！不论是你，或是其他将士，本王都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来换得你们重归自己的故土！”

“王上！”小魏爵爷只觉得更加自责，愧对难当。

“政允，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当务之急是要来重新治理靖国，如今宝藏已失，靖国又元气大伤，种种的磨难还在后面！本王活了今日不知明日，可国内能让真本王放心托付的也只有你了！本王希望你能辅佐二王子，将靖国的江山守住，千万不可让它易主！”靖王越说越激动，越激动气息越喘，到最后甚至都上气不接下气，让一旁的王后都着急不已，不停地劝慰着。

“王上，政允怕有负您的嘱托！”小魏爵爷猛地一下磕在地上，咚的一声，将龙床上乱做一团的两人吓了一跳。

“政允，不过败了一次，你怎可如此消沉？”靖王又接连咳嗽了好几下，这次连血都咳了出来，嘶哑着声音吼道，“难道你要本王死不瞑目吗？”

“不，政允不敢！是这次是失败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大到政允承受不起！”小魏爵爷埋着头在地上，只有哽咽的声音传出来。

“你，你是要本王死不瞑目啊！”靖王重复着说完，直接昏了过去，被一旁的王后赶紧喊太医过来紧急救治。小魏爵爷被晾在一旁，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靖王悠悠地醒转过来，眼睛看着周遭转了一圈后，长叹了一口气，“政允，不是本王要勉强与你，实在是靖国无人可托，本王实在不能让国脉断在自己手上！”

这时的小魏爵爷终于抬起头，有些模糊地视线中望向床榻上的靖王，看着昔日君主如今枯败之相，他再也找无法说出拒绝的理由！

靖王殡天之后，二王子登基上位，小魏爵爷也从爵爷晋封为一等辅国大臣，全权统领朝中事物。不过，靖国历经几番劫难，内里早已残破不堪，又献出了宝藏支撑，更是显得举步维艰。纵使小魏爵爷如何绞尽心神，仍显得无甚大效用，才短短数月，不过三十出头的他鬓间已经出现斑白，让惊鸿心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每日里更加尽心尽力地伺候饮食起居。

所幸，二王子尚未弱冠，也深信于他，君主之间倒无嫌隙，可纵使如此仍是好景不长。吴国将刘炜派驻回了靖国，这厮不仅在朝堂上指手画脚，还数次当面顶撞于新靖王，大有取而代之的迹象。让新靖王惶恐不安，恨不得时时刻刻让小魏爵爷留在身边，为他应对刘炜的发难。

可即便小魏爵爷尽力保全靖国王室威严，还是没能逆转局势，吴国直接一纸诏书传来，要废黜新靖王，改立刘炜！这一下，整个靖国翻了天，新靖王激怒之下，就要召集残兵再战吴兵。不过，在最后关头被小魏爵爷拦了下来，他没有说任何冠冕堂皇的话，只是带着乔装的新靖王暗中巡视了一圈靖国都城，看尽了那些备受战乱之苦的百姓。回宫后，新靖王沉默一天一夜后，将小魏爵爷召进宫来，拟下退位书，昭示天下！自此，新君上位，靖国改换天地！而退位后的靖王与小魏爵爷一众，则行迹全无！有人传言，是被新君所害；有人传言，是归隐民间！真真假假早已无从得知！

不知多少年后，原靖王的墓葬群附近，一座不起眼的坟冢，逢年过节时常会有一个面目沧桑、丑陋的老妇人领着一众年轻人前去扫墓拜祭。一些好事的人都谣传说那老人年轻时是如何如何美貌，只可惜脸上有一条伤疤，让喜新厌旧的丈夫弃了她，跟别的女人私奔了，留她一个人拉扯着孩子长大，过得甚是凄凉。